听完许致远也为两个人有缘无分感到动容,难得一对的才子佳人,可惜造化弄人!
“从此三妹把一生挚爱埋在了心里,在我面前以妹妹自居,后来她跟随我来到了上海,在国立美术学校任教。一如既往照顾我的起居。在我云游四方时,由她代选门徒,徒弟们私下都敬她为师娘,就这样,三妹终身未嫁。”
“我怕三妹寂寞,后来又把自己的亲生骨肉张心瑞、张心沛过继给了三妹做养女,她把她们视如亲生骨肉,尽心疼爱教育。”
“也是在三妹的鼓励下,我才远赴敦煌写生,敦煌之行对我一生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虽然敦煌苦旅使我蒙受了不白之冤,但也奠定了我在中国绘画史上不可替代的地位!”
“此后几十年间,我从未中断过与三妹的联系,在黄山,在四川,在敦煌,每到一处,我一定把艺术感受写成文字,传送给三妹,这种习惯持续近40年。”
“1939年虽然国内战局颇紧,我还是偕夫人雯波一起从CD坐飞机到上海为三妹庆贺50岁大寿。当时我已患上糖尿病,每吃一道菜,都要由三妹先品尝。临行前她把自己亲自为我书写的菜谱交给夫人。”
“抗战期间在沦陷区上海的三妹同何香凝女士一起组织了灾童救护所,专门收容无家可归的孤儿。我多次劝她赶快到身边。但她无法离开上海,一是惦记在念书的两个养女,二是不愿给远在海外的我生活增加负担。”
“1945年8月,我听到抗战胜利的消息后,挥笔画下了一幅歌颂祖国山河美好的巨幅山水画《苍莽幽翠图》,并且盖上了“秋迟”之印。一是深知此画将是我一生之杰作;二是为纪念跟三妹几十年的情意。遗憾的是苍莽幽翠图三妹终其一生,也未能见到这幅画!”
“无论我从东南亚,或是到南美旅居,每到一个国家,都要收集一点那里的泥土,然后装在信封里,寄给三妹。在信中写道:三妹,听说你最近缠绵病榻,我心如刀割。人生最大憾事为生不能同衾,而死不能同穴。你我虽合写了墓志铭,但究竟死后能否同穴,实在令我心忧。蜀山秦树一生曾蒙无数红颜厚爱,然与三妹相比,六宫粉黛无不黯然失色。八哥今日犹记初逢时你一副可爱娇憨模样,铭心刻骨,似在昨日……恨海峡相隔,正是家在西南常作东南别,尘蜡苔痕梦里情啊!”
说道这里,六旬国画大师张大千竟然开始痛哭流涕,捶胸顿足大哭道:“1971年三妹去世时,我正在香港举办画展。闻此噩耗我只能面朝三妹居住的方向长跪不起,几日几夜不能进食。从那以后,我一下子心如死灰,再也没有画过一张侍女图……”
“才子佳人,三跪留情,好一段旷世情缘!”
许致远也红了眼圈,也明白为什么张大千不愿意再画侍女图,换成自己也不会画,因为每画一次,就是在心里刺一刀!
张大千突然想起什么,急切道:“三妹现在还孤苦伶仃一个人葬在公墓,我好像她,求贤弟带我去再见她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