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十分钟前才喝了今晚的第三杯咖啡,但是在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袭来的疲惫感依然让尼古拉斯闭上了眼睛。
人到中年,尼古拉斯遭遇的不是事业危机,而是家庭危机。
妻子的抱怨还是次要问题,毕竟是尼古拉斯在赚钱养家,真正让他头痛的十四岁,正值青春叛逆期的女儿。
上周,妻子在女儿的背包里翻出了一个避孕药的空盒子。在妻子找到女儿,询问避孕药的来历时,却被女儿倒打一钉耙,说是侵犯了她的基本人权,即便是父母也无权擅自动她的个人物品。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过去半年里,女儿的背包里还出现过香烟、折叠军刀与成人杂志,甚至有用过的避孕套。只是妻子一直瞒着尼古拉斯,直到上周,两人在厨房里吵架的时候,尼古拉斯回家拿东西,才知道女儿已经长大了,而他这个父亲在女儿眼里只是家里的租客。那天,尼古拉斯想了很多,知道十多年来,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女儿,甚至从没参加过学校的家长会。
对联邦调查局局长来说,跟青春期的女儿和平相处是一件很艰难的任务。
就在前几天,他本来答应参加学校的联谊活动,还应校长邀请,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发表演讲。可惜的是,在上台前接到了局里打来的电话。等到校长四处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在返回局里的路上了。
因为这件事,女儿已经好几天没跟他打招呼。
早上出门的时候,尼古拉斯本想跟女儿好好谈谈,女儿却没理会他,还放出豪言,要想交谈,就派联邦特工抓捕她,去联邦调查局的审讯室,不然就别想跟她谈话,更别指望得到原谅。
尼古拉斯很是无语,拿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
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尼古拉斯使劲揉了揉眼睛,才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同时长出了口气。
追捕杀害罗波夫的凶手还在进行,只是没有丝毫进展。
在当地警察的协助下,联邦特工找到了那辆被遗弃在地下车库里的轿车,只是已经被彻底清理过了。
附近的交通监控摄像头拍下了很多行人,却无法确认谁是嫌疑犯。
因为轿车被遗弃在唐人街,所以初步断定凶手是一名中国人,至少是一名东方人,而且很可能是情报人员。
问题是,这样的线索根本没有价值。
酒店里的监控摄像头拍到了凶手的背影与侧影,甚至拍到了头顶,只是没有一个监控摄像头拍到凶手面貌。根据体形、发行与肤色,基本上可以断定凶手是东方人。再从遮挡住走廊上的监控摄像头,杀害罗波夫的方式,射伤首先赶到的联邦特工,从酒店里逃走,摆脱追捕的警车,遗弃与藏匿轿车,乃至清理掉轿车上的所有痕迹,都能认定凶手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情报人员。
尼古拉斯把所有调查报告看了好几遍,在脑海里模拟了整个经过,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直觉告诉他,那是一名中国情报人员。
五年多前,薛震远在访美时遭遇行刺,中国情报人员就大闹天宫,把美国国内局势搞得鸡飞狗跳。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是有很多线索能间接表明,中国情报人员与中央情报局的丑闻有关。
罗波夫是中央情报局的人,还是地区情报站的站长。
杀害他的凶手是东方人。
这仅仅是巧合?
尼古拉斯不相信巧合,只是没有线索,调查根本无法进行下去。
因此只能寻找线索。
按照他的安排,克里斯蒂安开始调查罗波夫在过去一段时间内做的事情,特别是参与的情报行动。
尼古拉斯相信,罗波夫绝对不是无辜者。
凶手能从酒店里逃出去,而且是从员工通道离开,避开了外面的警察,还开走了一名员工的轿车,表明提前摸清楚情况。如果他是情报人员,肯定能看出那些在暗中监视罗波夫的联邦特工。他冒着被联邦特工抓住的危险,去酒店刺杀罗波夫,而不是在几百米外的大楼上用狙击步枪射杀罗波夫,显然是为了通过审讯,获得罗波夫掌握的情报,而且是至关重要的情报。此外,他没有试图带走罗波夫,而是在审讯后直接干掉了罗波夫,表明罗波夫在死前招供。这些都足以证明,罗波夫肯定参与了很重要的情报行动,知道一些足够给他惹来杀身之祸,却不足以让他保住性命的秘密。罗波夫是情报官员,他知道的秘密很可能与他的所作所为有关。
查清楚他在近期做的事情,就有可能找到线索。
尼古拉斯使劲揉了揉额头,拿起桌面上的文件。也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推开,克里斯蒂安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刚收到的消息。”
“什么?”尼古拉斯放下了文件。
“一名陆战队的后勤军官窃取了几十件尖端装备,以高价卖给了一名军火贩子。”
尼古拉斯皱起眉头,不大明白的看着克里斯蒂安。虽然这也是大案,但是与现在调查的案件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