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我想着她用意念问道:“我力量是大了,可水里使不上多大劲儿,想挖开再提着笼子上来更是不可能的。”
“这是妾身布置的七石鬼阵,蛮力破不开。”瑾接着说:“夫君先去底下,我教你。”
“好。”
事情到这程度,已由不得我迟疑了,猛吸了口气,就扎头钻下阴水河,这恐怕是摆渡人一脉中谁也没有做过的壮举,却被我这外来孙办到了。
阴水河的阻力很大,我体力耗了三分之一才碰到底,完全没有视线可见。我摸瞎的站在那心道:“接下来怎么弄?”
瑾回应说:“左手边半米,有一黑石子,夫君将它抓起拿在手心。”
我照办之后她又道:“身子后侧三米处有一黑石子,摸下它就拿沙子把它埋起来。”
就这样,或拿或埋或不动,我轮完了这七石鬼阵的所有黑石子,突然我身子四周出现一个漩涡,我无法抗拒的就被它卷入。待一切平静,我竟然能睁开眼睛并看清了,水无比清澈,但这空间挺小的,只有五六个平方,放着一只粗木头做的笼子,里边有副裹着干皮的骨头架子,它一双手骨还保持着抓木头的姿势,而脚腕上还箍了条粗大的铁链,另一端缠着一块大石头,是为了令受刑之人无法上浮。
凤冠霞帔早已化作满地的破烂碎布。
我心中一叹,这便是浸猪笼了,古代典型的酷刑之一,难以想像瑾死时有多无助。
“瑾奶奶,我如何破开?”我心中说道:“怕是再憋个两分钟就扛不住了。”
瑾见到自己的遗骨,声音有些颤抖,“木笼已腐坏,夫君破开即可,我的遗骨有皮裹着,你不用担心它散架。”
“拴你脚的锁链还捆着石头……”我的脸色比哭还难看。
瑾怔怔地说:“这个我……不小心忘了。”
我先是把木笼捣断两根栏杆,进去之后试着拖了下瑾的遗骨,又去掰扯锁链,确实无能为力。我的肺已经压榨到极限,一边出笼子一边问:“瑾奶奶,我如何上去,不然会憋死啊。”
瑾道:“随便挑一个方向,撞向内壁就行。”
我硬着头皮往旁边撞去,一下子就出来了,这是之前的河底,漩涡已然消失,而七石鬼阵也恢复原样。我脑袋发懵的扑腾到上方,露头大口大口的呼吸,我催问道:“想到没有?就剩二十分钟了。”
“这样吧,把我遗骨的脚腕掰断,断的部分也拿着。”瑾说的百般不情愿。
我再次一头扎入河底,由她提示来再次开启七石鬼阵,我又被吸入了那漩涡,不敢耽搁,我冲入笼子去掰骨头,起初竟然折不断,还是我拿自己脚抵着,双手给扭开的。
我一手揽住瑾的遗骨,撞出了这阵内空间,另一只拿着断脚骨的手不停扑腾,总算有惊无险的上去了,体力耗的所剩无几,又拖着一只骨架,更影响速度了,我只好接着青萝卜灯的光,缓慢的往岸边游。
我算了下时间,已用去二十分钟,应该够用了。
就在我离岸边还剩下十几米时,左侧的这排萝卜灯外边,水中猛地探出来一只长有稀疏大毛的黑手,水花四溅,迸了我满脸!
老河鬼来了!
我吓得大惊失色,死命的扑腾身子加大速度,可没什么用,因为已近乎虚脱了,但我仍然紧紧的抱住瑾的遗骨,如有闪失,瑾就会万劫不复。
这时,老河鬼的脑袋随着手露出来了,那脑袋布满了鲜嫩的肉芽,它们微微蠕动着,两个青色的眼眶竟然都有三只森白的眼珠子,挤在一块令我无法直视,脑袋顶上长了一些稀疏的长毛……
老河鬼挥动鬼爪掏向我这边。
“它特么为毛会来这儿?!”我身子瞬间就软了,无法抵御这种源于骨子里的恐惧。突然,“哧哧~~”鬼爪即将越过青萝卜灯上方时响起了灼烧的声音,老河鬼迅速抽回了手,而那一只萝卜灯也暗淡了一半。
此时,我心脏快把胸口跳爆了,还好有萝卜灯护道。旋即,老河鬼又在同一个位置探出了鬼爪,又响起了哧哧的声音,可它收回手时,这只萝卜灯也熄灭了!
瑾焦急的道:“每个萝卜灯只能承受两次老河鬼的攻势,夫君快往岸上逃,应该来得及。”
我回过神来就抱着遗骨往前努力游着,老河鬼却一下子冲到了岸边,它面目狰狞的以鬼爪拍打着尽头左侧的那只萝卜灯。
我见到这一幕,心彻底凉了……
这老河鬼不愧是阴水河霸主,未免也太阴险了,它看见我已经游不动,就没有一边追一边破坏萝卜灯,而是要抢在我上岸之前,把岸边尽头处那护道的萝卜灯破坏,这样就拦截在了我逃生必经的正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