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是!”,还未落座的桓冲接过话来,笑道,“还是大兄想得周到,来人,将我大哥此番从荆州带来劳军的上等好酒抬几坛上来”。
劳军?大哥?桓温?
刘霄刚在谢安下首落座,听见二人对答,满心疑惑地再次端详起上位高坐的中年男子起来。
此人其貌不扬,衣饰装扮甚为随意,但是举手投足之间,隐约带着睥睨天下人物的傲气,此人,应该就是闻名已久的荆州刺史,兼征西大将军桓温。
“哦,二郎,还未向你引见,这位就是桓大将军”,谢安摊手向桓温,替刘霄介绍道。
谢安一引见,就坐实了刘霄之前的猜测,难怪今天荆州军营中戒备森严、如临大敌,原来是桓温亲自过来劳军了。
“见过桓大将军!”,刘霄挺直身板,向桓温拜道。
桓温呵呵一笑,对着刘霄摆了摆手,又看向谢安说道:“什么大将军不大将军的,安石,咱们两家交情非止一ri,老夫虽空长五十,朗儿称某一声世伯,似乎并不为过吧?”。
“桓公说的是正理,该当如此”,谢安收了收袍袖,笑道。
“那么,小子见过世伯!”,刘霄察言观se,顺着竿子就往上爬。
“好!”,桓温抚须大笑,等那豪迈的笑声止住,复又手指刘霄赞道,“安石呀,世侄虽年轻,比起你我当年,可是强过百倍不止呀!”。
“那是”,在谢安对面落座下来的桓冲接过话来,“如今的下蔡城中,满城的百姓都在感念长度两战之功,活命之恩,有如再造呀!”。
桓冲这么一说,不谦虚一番是不行了,刘霄迭声称惭愧,又道,“头一回能战而胜之,凭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蛮劲,如今想来,纯属侥幸。今次能够得胜,实赖荆州和历阳及时赶来的援军,说到底,还是荆州大军的勇武,才能一战定乾坤!”。
谢安听完刘霄的一番对答,含笑投来一束赞许的眼神。上位的桓温伸出一臂,用手指接连指向刘霄道:“好!好!好个安石,调教出来的子侄丝毫没有辱没谢家门楣。世侄还年轻,照此势头下去,则前程未可限量,好生把握!”。
几人正说的热闹间,一小队士卒两两抬进来五、六坛酒水,又有亲兵跟了进来,在几人身前的长案上置好酒盅。
正要开坛倒酒,不料桓温一摆袍袖道:“用的什么酒盅,取大碗来!”。
桓冲忙给打头的亲兵一个眼se,几名亲兵低头离去,不久复又进来,猫着腰在桓温几人身前的长案上用大碗置办好酒水,这才一声不响地分开退在几人身后。
“来,诸位”,桓温首先端起案头大碗,招呼道,“为此番我军大胜燕国,大涨我大晋威风,尽饮一碗!”。
“来来来,同饮同饮!”,桓冲伸手端起酒碗,遥举向对面的谢安和刘霄,跟着招呼道。
刘霄跟在谢安后面也端起酒碗,向桓温和桓冲两人示以敬意之后,仰头咕咕饮尽碗中酒水。
右侧角落里的郗超取过身前大碗,浅浅呷了几口,一声不响地又将酒碗放下。整个大帐中除了桓温和桓冲兄弟,以及谢安和刘霄叔侄四个在不断的往来招呼之外,郗超仿佛置身在世外桃源。没人相请于他,他也不招呼别人,那份yin郁与孤寂中,冷清清衬出他身上的一股子桀骜与清高。</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