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只觉得被噎了一下,难道不应该是由他来占据主动吗?难道不应该是由他来把控节奏吗?为什么……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斯嘉丽离开了青年旅舍的大堂,门前是一个小小的庭院,空间不大,甚至比篮球的半场还要小一些,但却种植了两棵梧桐树,那茂密的树荫几乎把整个院子都覆盖住了,稀疏的阳光穿透斑驳的树叶洒落下来,褐色的土壤里种植着各式各样的植物,旁边大片大片的爬山虎顺着墙角一路往上攀爬,刚刚下过雨的气息在鼻翼底下萦绕,清爽的水汽在连绵的绿色之中氤氲绽放。
一眼,斯嘉丽就看见了刚才那个叫做蓝礼的男人,他就站在大门口,仿佛站在一个窗口面前,眺望另外一个世界。格子衬衫的随意和邋遢包裹着宽厚的肩膀,背光的阴影之中可以看到侧脸的轮廓,沉静如水,儒雅疏朗,却迸发出一种怒放的刹那光华。
“需要打火机吗?”斯嘉丽的脚步在男人的身侧停了下来,站在相近的角度,探望出去,试图领略男人刚才出神凝望的景象,阿姆斯特丹大街那起伏不平的道路在视线里安静地延伸而去。
沙哑的嗓音不似烟嗓那么沧桑,只是犹如猫咪手掌般,短而尖锐的指甲在掌心轻轻摩挲,慵懒之中带着一丝性/感。不需要转头,就可以知道来人是斯嘉丽了。
“嗯?”蓝礼轻轻扬起了尾音,似乎有些不解斯嘉丽的这个开场白。
斯嘉丽抿了抿嘴,直接就翻了一个白眼,以鄙夷的眼神作为回答,“你应该知道,很多人叼着香烟的唯一理由,就是抽它;如果想要假装自己品格高尚的话,你可以选择烟斗,至少也是雪茄。”
蓝礼低头看了看自己嘴角叼着的香烟,哑然失笑。这只是他的一个来自上一世的小习惯而已。
他以前是一个老烟枪,中规中矩的生活让他几乎没有喘息的空间,在大学的时候,一天要抽一包半,即使想戒也戒不掉;更何况,他也不想戒,在生活的重压之下,抽烟是他消遣的唯一方式——他不玩游戏,他不参加运动,他酒量远远称不上好,香烟是仅有的依托,如果就连香烟都没有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多久。
后来车祸住院了,且不说医院不允许吸烟,即使允许,他也没有办法抽烟了。身不由己之下被强迫性戒烟,比起高位瘫痪来说,戒烟的痛苦和折磨似乎也就微不足道了,戒烟比想象中要容易得多。
重生之后,又可以抽烟了,他却不再执着了。不是因为上一世在医院里看过太多因为吸烟而葬送生命的案例,而是因为经历了死亡之后,尼古丁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
叼着香烟,更像是一种习惯,思考的习惯,回忆的习惯,身体的习惯,这可以帮助他集中注意力,可以帮助他展开思考;他随身都会携带一包香烟,但已经很久很久不曾点燃了。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大/麻,我之所以没有点燃,是因为不想要被街角的那位警官盯上。”蓝礼并没有生气,反而是轻轻笑了起来,将香烟拿了下来,重新放回了烟盒里。
斯嘉丽的视线落在了蓝礼的手指上,修长而苍劲,犹如竹节一般,简单的动作却好像艺术品般,让人忍不住停下视线。斯嘉丽仔细打量了一番那根香烟,“所以,它是大/麻吗?”
“你需要来一口?”蓝礼不仅没有否认,反而还顺势说道,右手抓住烟盒,然后用食指顶住烟盒的顶角,轻轻转动着,“我以为你今天需要保持清醒,你知道,瑞安正在进行试镜,你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他的事业不需要……”斯嘉丽顺口就说道,可话语还没有说完,她就反应了过来,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我以为你们是竞争者,瑞安的失败应该是你喜闻乐见的。”
蓝礼耸耸肩,微笑地点点头,“事实。”坦然地承认了斯嘉丽的话语,这反而是让斯嘉丽措手不及,哑然失笑,“我不会反驳,因为作为竞争对手,我手里的筹码可着实不多,这一把牌想要翻身可不容易。”
“真正的扑克高手懂得唬人。”斯嘉丽眼神微闪,似笑非笑地说道。
蓝礼眉尾轻轻一扬,“那么你猜,我现在是在唬人还是胜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