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来到她的旁边,她抬眼看去,竟是黄莺。
“你还不睡?”宁师师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目光扫了一眼黄莺微微挺起的肚子,心中其实是有惊讶的。
黄莺在她身旁的另一个软椅上坐下,同样的抬头看着满天星光,叹了口气。
宁师师微微皱眉,有些不悦的道:“无缘无故跑我这叹气,又有什么缘故?”
黄莺看着宁师师淡淡说道:“既已入了这个家,不如就安下心来,夫君又不是冷面绝情之人,你软一些,他会对你好些的。”
“哼,你这是当说客来了?”宁师师冷哼一声,眸子里多了一丝不屑。
黄莺却也不恼,只是感叹一般的叹道:“咱们家这些女子,说起来倒只有你、我、青烟姐才是差不多的身世,也算是曾经有过一段缘分,现在又进了一家的门,看着盼儿那孩子有时候露出来落寞的神情,我们看着也是心疼的,他毕竟是孩子。”
触及到孩子,宁师师的神色这才变得黯然了一些,呡着唇半晌都没有发出声音。
她是聪明的女子,其实只是拉不下脸服软罢了!若说服软,其实当初没有选择鱼死网破的那时,她也是服了软了,只是在后来宋易刻意的冷落她,使她再一次的找不到可下的台阶,而这段时间以来,她偶尔听着隔院的欢声笑语,外面的热热闹闹,有时候很想走出去看看外面的热闹,但却又寸步不敢走出这间院子。
哪怕只是踏出这间院子一步,她都觉得自尊上难以接受,久而久之,想要找到一个台阶便更难。
而宋易仿佛刻意一般,却也从不踏入这间院子。
虽然是衣食无忧,但没有男人的院子,和深宫之中的冷宫又有何区别?
夜夜是空枕,餐餐是孤影......这样久了,心理上难免生出怨愤和失落。
“只要盼儿好好地,我怎样都无所谓了,但他怎会不知这样对盼儿是不好的,他是男人,偏要和我计较,我一个女子能怎样?”
宁师师这般说着,虽是带着幽怨的话语,实则是有了示弱的意味。只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黄莺却是第一个主动和她来说话的人。
而如果不是黄莺现在可以稍微骄纵一些,又着实是喜欢盼儿那孩子,她也不敢拂逆着宋易的意思来这边说话。
但她也是玲珑心窍,听出黄莺语气中的示弱意味,便笑着劝解道:“他气的你的过去,但你若改变一些,怎么也有着盼儿这一根线,而你更是这样的大美人,他怎会一直介怀下去?要知道他对七皇子的怨念都能消除,更何况是你?”
“我改变?呵呵......所以说都是我的错么?”宁师师冷笑一声,也不知是讽刺或是自嘲。
黄莺叹道:“其实你我身世最近,何尝不能懂得你的心思,只是身为女子,心气太高却不是好事。如果说从前是担心吃苦受罪,现在你还看不破么?眼下可不是别人给你的苦和罪受,这些可都是自己自找的啊......”
宁师师沉思着,思绪回到很多年的那个寒食节......
爹爹刚刚死去不久,冬天的严寒尚未退去,老树上的新芽才发出一些嫩黄,娘亲带着包着准备清明上坟的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