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还是疼些的,但不怎么碍事了。”
李泽华阳光的对她咧开嘴巴,稍稍按了按自己的胳膊示意无妨。
“那也很难受吧。”
“也是的确。”
“不过我觉得田哥哥很厉害,能承担这个年龄段的人所不能承受的东西。”
“这没什么不能承受,只是在达到目的前所需要付出的微不足道的一物罢了。”李泽华垂下眼睑,目光幽幽,“没有谁是不怕痛的,只不过是承受的多了便是多于忍受。”
高月心里动了动,李泽华后面的话她便走了神。
他口中的“没什么”包含了很多,但高月不会忘记的是自己与他同为这乱世之中的末代王裔。
这个身份在过去是荣耀是高贵,但放在眼下却只不过是一个惨烈的诅咒。
自己就深有体会,一路过来艰难险阻,仿佛世界都在针对你一般,甚至就连这次的少司命袭杀一事也是有自己身份的缘故吧。
但这位田哥哥却还是要逆流而上,他口中说出“目的”二字时的意志丝毫不加掩饰,而自己在小时候却常常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
那是自己的父亲,最恨的人——
燕太子丹,燕国最后的脊梁和支柱。
突然间,她感觉有一句话涌动在喉咙里,不禁顺着气氛一下子脱口而出。
“所以说这就是你放过那个紫色女孩的原因吗?”
语罢空气忽然冷了,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就这么停顿了一会儿。
高月才顺着这种聊天的气氛把自己一直想要询问的问题说了出来,但说完她就后悔了。
墨家诸多弟子没有看到这个细节,端木蓉没有看到这个细节,但偏偏这位金钗年华的少女看出的端详。
李泽华故意放了少司命一条生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却只是让最简单的人明白了。
被高月揭破隐秘的李泽华也未恼羞成怒,苦笑几声后只是回了一句,
“大概是怜惜吧。”
怜惜她?怜惜她什么?怜惜她杀人如麻,到处带来死亡这么一个没有心的杀人机关吗?
“没有谁是喜欢杀人的,我想她也是。明明年龄也与我相仿却这般杀人如麻。杀人是罪过,但这罪过也不能全怪罪与她;在我眼里她是可怜的,所以就在关头之处做出这样决定吧。”
“就是这样吗?”高月声音细如蚊音。
“一瞬间的时间哪里容的下自己想太多,她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名为“少司命”的刀,一把被握在阴阳家手里的刀。无心无口、无喜无悲的一个小姑娘罢了,一个原本也需要有人喜欢和爱的小姑娘。”
“……嗯。”
高月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语气,轻轻的嗯了一句,然后低头捻这淡橘色的裙角感觉有些羞耻。
自己刚才过于唐突的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实在是太失礼了,哪怕田哥哥不介意,还很耐心的将自己“心中意志”表达给自己也是非常的失礼和羞耻。
从小到大高月都是安静乖巧的温柔女孩,但这次的问题总是让她觉得过于突兀且无礼了。
李泽华看着自己旁边低头的小女孩感到一丝有趣,他看着高月低着头捻着裙角,而红红的脸庞从侧面看的一清二楚非常的可爱。
纵然她有着超越同龄的聪慧,但还是保持着同龄该有的单纯。
这要是换做一个游戏的话,李泽华的耳边就应该响起好感度+20的游戏声效了吧。
但有些慌张与羞耻的高月却是低声说了一句“我还有药没处理好”便告了一声辞便慌张逃走,只留下李泽华一个人在旁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
是的,微微一笑。
然后从虚无的空气之中点燃了一团火,然后瞬间烧破了自己旁边隐秘如山石的石门的入口之锁。
他推看门,然后从新闭合。
只见到里面有一个人盘坐在角落当中,紫发面纱、云纹襦裙,一黑一白的阴阳色彩哪怕是裤袜也是一般。
只有那明亮的眼瞳,仿佛能在这黑暗的密室当中照出光彩。
“早上好,少司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