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华沉默了一下，南公这话里有话，但他还是说出了自己最接近的类型。

“最后一个吧，项少羽与我相同。”

“的确有几分相似。”楚南公捋着胡子笑了下，“同为贵裔但你更贵于他，而驰骋沙场你却不如于他，他的天生、命中皆注定要兵戈天下，逐鹿中原而你却不是，你不像任何人，你就是你自己。”

“南公这是调笑某家了。”

“你命中注定不在于此，而是那得道成仙的仙道啊。”

李泽华心中一动，看了看旁边驼背矮小的老者，脸上的笑容稍稍有了几分收敛。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若寄托于虚无缥缈的因果命运人生岂不是太过无趣，而且曾经有一位蒙眼纱的大妈曾说我是“妖星”，而妖星也有运道吗？”

“你说的大妈是月神吧。”楚南公听此笑了出来，“刚来这个世界，你或许没有“因”，自然也没有因果承负，但之后你所在这个世界留下的轨迹人生却会出现种种的可能，你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在天道之中，纵然有一天你超脱这个世界，可又能脱离大道吗？一圈又一圈，因循结果你是逃不掉的。”

李泽华一凛，虽然作为一个现代人少了几分敬畏之心，但这个老家伙居然感觉到世界之外的事情，这着实有些可怕了。

“仙道王道又怎么能分出高下，我道是否我道这还需要走一走才能明了。”李泽华组织语言缓缓说道。

“但你可能一事无成，若你用心专研一道，或许成就已经超出你的想象。”

李泽华摸不准这个老东西想要干什么，他是想要凭借嘴炮让自己放弃王道霸业给项少羽让道吗？但他应该不会这么白痴吧，而且凭他们阴阳家的本事，就算没有田安不还是会出现田一，田二、田三、刘邦之类的玩意吗？

“没想过您这样超然世外的人物，也会像那些阴阳家的人一样亲自下场。”李泽华长吐一口气，“高坐棋盘之外观天下风云变幻不好吗？”

“太极玄一，阴阳两气，阴阳家的可不是只是占星算命这么简单的事情啊。”楚南公感慨语气好像楚辞中的咏叹，“阴阳家与道家一样，都是追求着那仙道的登山者罢了。”

无论天人之争，还是阴阳家的偏激做法，终究还是求道成仙啊。

“那请问南公，屈原前辈是否还在阴阳家呢？”李泽华忽然抛出这么一个问题。

“屈原？”楚南公第一次皱了皱眉头，“你见到他了？”

“嗯，有过几次交集。”

“屈原或许还活着，也或许还在阴阳家，但绝对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楚南公说罢，便慢慢的向着前方的栏杆走去，面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细雨已停，海面风平浪静。

“看大船啊，大船。”

楚南公指着云雾中若隐若现的身影，那是庞然不知其周长的大物，好像海市蜃楼般的虚影，但又好像触手可及。

楚南公走了，也没有打一个招呼。他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剩下会发生什么样子他也懒得再去理会。他本是天下第一的隐士，天下闻名的楚国贤者，可又为何踏足凡尘呢？

李泽华看着面前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大船，没有理会旁边金帛上放着的一册竹简。

不是“黄石天书”，而是另一本，名为“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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