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楠郡长史杨林府前来了一邋遢要饭模样的一人,另还跟着个瘸腿老者,同样是破落户模样,两人敲响侧门,门房推开道小缝只看见如此不堪的两人在敲门,门房是个清秀的小男孩,略微中还带着稚气,不过衣冠楚楚。
“请问两位是何人?”门房很是礼貌,并未因扣门者两人模样破烂穿着而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作为杨府的门房他一直以来都聆听杨林的话,不可以貌取人,更不能狗仗人势,多年以来便养成这种无论敲门者身份如何他都不会随意驱逐,不会高官富贵便讨好布衣穷民便恶言。
瞧见这门房这般懂礼,乔装打扮的凌衍心中便对这未曾谋面的杨林好感提升了许多。
高门府邸诡计繁多,特别是凌衍居住京城更是知道这门房一事的繁琐,所以这门房一员都是透着门缝看人,若是在京城以自己与朱思两人这般打扮便是去个寻常百姓家人家都不待见,在这里杨林好歹也是朝廷一郡长史,虽然这个长史之位大概也仅仅是能有几天时间,可到底也还是官宦之家,门房如此知礼便是更加十分难道了。
凌衍站向前随礼回答:“我是杨长史的远方表亲黄三,因家道中落这才不得不前来投奔老表。”随即指着瘸腿的朱思讲:“这是跟了我家多年的老管家老段,还请童子前往通报知会一声。”
门房虽疑惑,老爷夫人何时有着这么一位远房表亲呢?未曾听过啊,不过门,房也未曾多问,毕竟谁家还没有个不知道的亲戚。
“二位请稍等,我这便去向我家老爷通报。”门房关了侧门便往府里小跑而去。
杨府分座内外两间别院,其中外院是招待客人所用,而内院便是杨林与夫人以及府上家眷所在的地方。
现在内院之中,杨林正坐于石凳之上,瞧着那棵与其夫人黄娥成亲那日种下的海棠树,当日坐下的海棠才刚不过一臂高,而现在已是足足有着一丈高,成亲八年海棠树便长了八年,现在海棠花开,如血色,很是诱人,等到再过个月结果之时红色海棠花便是都会成为雪花般的白色。
杨林望着这与夫人黄娥一同亲手种下的海棠树有些怅惘,那夜与夫人同坐一凳,他予她誓言给她安稳幸福荣华,现在却是不能了。
杨林明白接下来自己这个长史之位便彻底保不住,至于往下又是个什么结果已经是听天由命,待到看得痴呆的时候长史府女主人黄娥不知何时出现了杨林的身后,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替杨林揉捏着肩膀,她柔声道:“夫君还在担心吗?”
杨林抚摸着黄娥的手掌,她的手还是和成亲的那晚一样丝滑,哪怕过了这么多年都还是这般具有光泽,转头看看黄娥的脸,美丽动人又如初见。
杨林温柔的讲:“我不担心这个,大不了便是丢官丢命,只是有些担心如果你我真的死了又有谁来照顾这正还在茁壮成长的海棠树你我。”
黄娥在杨林的手掌之下顺带坐在了同一石凳上,夫妇同席而坐犹如才女佳人,而在这个时候门房前来传话说是门外有两位自称黄三的人讲是杨林远方表亲前来拜访。
“夫人,你可曾记得家中有位叫黄三的人?”杨林问道,那位黄三可是真的不了解近年来的事情啊,自己这个黄楠郡长史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能有能力去帮衬其他人。
而黄娥却也是疑惑之中,她从小记忆力便好,可未曾记得家中还有位名叫黄三的兄弟啊。她将这话讲给了杨林听,杨林也是带着疑问。
如今是杨家风雨飘零之际,这还前来府上求见的两人究竟是谁呢?思虑再三杨林也想不出来,黄娥突然笑话杨林:“夫君你怎么糊涂了,若是要知道他们是谁去见见便不是明白了?”
杨林一拍脑袋,也是自嘲:“对,是为夫愚钝了,愚钝了。幸亏我还有位贤德夫人啊。”
黄娥掩嘴而笑:“别贫了,去见见那两位远房表亲吧。”
杨林吩咐门房让将人带到厅堂去,而他也起身换件衣裳去见见那两位不速之客。
当杨林再次身着这黄楠郡长史官服的衣裳的时候摸着这顺滑不免有些遗憾,以后可就不能再有机会穿了,或者连七品县令的官服都无法着身。
抛去心中那胡思乱想的心思,杨林理了一下衣袖便往外院厅堂而去,等到到了的时候凌衍与朱思早已坐在了这里,手上每人抬着一杯茶,茶具都是上好紫砂壶,茶杯拿在手中手感极好,触感细腻而不光滑印花为各色花种,很是迷人。
杨林瞧见落座之后却是把玩着自己特意托人从江南道有名的茗阁买了之后送到西南道正统紫砂壶,那眼神与穿着却是一点都不符合啊,你说一个穿的跟要饭一样的人能瞧得出茶具好坏来吗?
而凌衍也打量了一番杨林,风流倜傥并且富有文气,更重要的是其眼里充满着许多清澈,这可不像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