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似道在住处坐立不宁,他一会儿站起来背着手踱步,一会儿坐下来黑着脸生闷气。
平心而论,贾似道当然希望能够与蒙古议和,如果蒙古人能够把之前侵占的四川路州城交还,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若是蒙古人不肯,双方至少也得实际控制地区停战。至于大宋向蒙古称臣,此事交给官家处理就好,贾似道只会选择表示反对,他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当出头鸟。
对于贾似道的看法,蒙古使者郝经的态度顽固到令人恶心。他同时坚持两个观点,第一个就是大宋必须向蒙古割地称臣,第二个,如果大宋不答应就是破坏和平。
这几日为了和这个郝经的谈判,贾似道伤透了脑筋,回了家也不得安生。左思右想之间,贾似道脸上的表情突然间就释然了。大不了就和蒙古人继续打么,有什么好怕的?鄂州之战后,贾似道与吕文德复盘整场战争。他们发觉如果赵嘉仁手中的水军若是能增加三倍,忽必烈大概逃不回长江以北。即便忽必烈建起浮桥逃窜,赵嘉仁只要能早些发现,至少能多杀万余蒙古军。
吕文德对未来的战局做了预测,“襄阳与樊城乃是要点,在这里布下重兵,兼以赵提点造的战船,蒙古人必然无力南下。”
想到这里,贾似道让家人把蟋蟀盆拿来,他要好好的和这些小精灵们一起玩乐。因为战争的原因,贾似道太久太久没有玩耍他最爱的蟋蟀,又被郝经这个混蛋打搅了兴致,此时终于可以开心的玩耍了。
七月十五中元节那天,郝经见到了贾似道。贾似道轻描淡写的丢下一句“议和须大宋与蒙古为兄弟之邦,不割地,不纳贡。若是蒙古答应,那便议和。若是不答应,你就走吧!”
郝经听了之后大怒,他喝道:“大宋若是如此自大,必兴起祸端。”
见郝经的态度依旧没变化,贾似道也懒得多说什么,他转身就走。该说的已经说了,蒙古怎么想那都是蒙古的事情。大宋与金国议和那么多次,每次议和都没是没太久便继续打。经验让大宋上下都明白过来,世间根本不存在什么永久的和平。
这边先解决了郝经的事情,那边贾似道就一道奏章上给宋理宗,要宋理宗催促赵嘉仁赶紧打造战船火炮。同时在奏章后面批评左丞相吴潜处理政务水平有限,行事‘陷文臣于不义’。
大家都是千年狐狸,宋理宗一看奏章也就明白了。吴潜那边搞了个小把戏,赵嘉仁身为泉州知州,吴潜就让福建路出资购买船只。赵嘉仁立刻就遇到了两难的问题,他要是从福建路拿到了造船的钱,福建路的税收没完成规定的额度,赵嘉仁的磨勘考评就有问题。若是赵嘉仁不拿钱而造船,他就得自己倒贴钱。其结果就是赵嘉仁在名利之间只能做个选择。
当然,从一个左丞相的角度,吴潜把一个大包袱甩给福建路与赵嘉仁背着,他可以高高在上的尽享好处。但是赵嘉仁还有条路可走,就是他不造船。于是这就成了大宋官员们经常的选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宋理宗看完之后登时就下旨要吴潜对此事重新商议,此时右丞相贾似道已经返回临安,贾似道自然就要参与商议。
七月二十二日,贾似道的信件送到赵嘉仁手里。这是封私人信件,信里面要求赵嘉仁加紧造船,只要船造出来送到扬州,贾似道可以先垫付造船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