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时分,刁小四迷迷糊糊地醒来,只觉得全身酥软如棉好像还在纵横驰骋腾云驾雾。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搂却抱了个空,身边的玉人儿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去。
他睁开眼,发现身上盖了层薄被,依稀还能闻到婉儿的体香。
刁小四埋首在被褥里享受着这份令天地也为之迷醉的馨香温暖,看看关得严严实实的门窗,不由得又是一声哀叹。不用问,那做贼心虚的丫头准定又是用神出鬼没符遁出了房间,一进一出上万两的银子就这么没了。
他手撑身下的床褥坐了起来,顿感腰酸腿疼,于是又懒洋洋地躺了下来,想到昨晚碧血银枪激战连场,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小丫头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不禁大是满足。
正在刁小四美滋滋绮梦连连的当口,有人不合时宜地拍响了门板。
他立刻将脑袋蒙进被窝里,任由外面电闪雷鸣惊天动地我自岿然不动。
不出所料,门外很快没了声息,想必那家伙吃了闭门羹识趣地走了。
他刚刚重新合上眼,猛听得头顶上方一记石破天惊的轰鸣,整座屋子都在晃颤。
刁小四急忙掀开被褥,就看到阳光冲破屋顶的障碍从一个大洞处亮花花地一泄而入,一团黑黝黝八仙桌面大小的东西正从天而降朝着自己砸下来,竟是只磨盘!
“我的娘!”刁小四所有的睡意顿时不翼而飞,哧溜一声从被窝里钻出来,连滚带爬往一旁闪躲。
“砰!”磨盘重重砸在地上轰出一个大坑,最近的地方距离刁小四的脑袋差不多三寸远。
刁小四惊魂未定,就看到屋顶上又扔下来一根绳子,黑衣老道慢条斯理地顺着绳子爬下来,蹲坐在磨盘上伸手拍拍他的脑壳,眯缝着眼道:“差一点儿,怎么就没砸到呢?”
“滚侬只蛋!”刁小四回过神来,破口大骂道:“你干嘛?”
邪月真人理直气壮道:“我是出家人,岂能干破门撬窗苟且不法之事?”
刁小四为之气结,狠狠打开邪月真人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怒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老子睡觉!”
邪月真人也不生气,盯着刁小四笑呵呵道:“你是我的——”
刁小四登时毛骨悚然,身子直往后缩,口中叫道:“死人妖,你别过来!”
邪月真人满面无辜,手指刁小四胸口,道:“那上面不是写着吗?”
刁小四怔了怔,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就见一排排细小的齿痕交错,由上而下由左而右印着四个别开生面的字体道:“你、是、我、的!”
他一下呆住了,出神地注视着那深深的齿痕,脑袋里坍塌一片,心里又甜又酸。
邪月真人凑过来,神情钦慕道:“好外甥,快教教舅舅,你是怎么做到的?”
刁小四魂不守舍,随口道:“做到什么?”
邪月真人道:“就是用牙齿把自个儿胸脯上咬出字来啊——”
刁小四一把推开老疯子道:“自己慢慢想,老子要睡觉!”
邪月真人愁眉苦脸,极力低下头嘴巴一张一合,试图咬到自己胸口,但显然差之甚远,反震得牙齿生疼。
他不死心,从怀里掏出一只金瓶道:“我用金瓶换。”
刁小四瞟了眼金瓶上明眸皓齿娇艳绝伦的不知名少女,却没了一点儿兴致,满脑子飘来飘去的都是婉儿软得像团棉花似地趴在自己怀里缴械求饶撒娇不依的样子,哼了声没说话。
邪月真人大失所望,喃喃道:“娘希匹,这上头画的可是唐门第一美女唐雪裳啊。”
刁小四眼睛一亮,劈手夺过金瓶道:“成交!”
邪月真人大喜过望,直觉得用一只金瓶换来能够张嘴咬到自己胸脯的秘籍实在划算,就听刁小四道:“你出门往左拐,就在永安坊里住着一个姓林的郎中,跟他买副假牙回来,爱怎么咬就怎么咬,别说胸口后背也成。”
“娘希匹,敢情你嘴里装的都是假牙!”
“你走吧,我还有事,呆会儿要进宫转一圈。”
“嗯,你手头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好赶紧办掉,明天我要带你上终南山找孙千金。”
“打死我也不去终南山!”
“假如你想今后还能吃香的喝辣的,就必须跟我上终南山。”
“拉倒吧!老子这辈子都不会再被金丹炸上天!”
“瞧你这点儿出息。凭咱俩的关系,我会害你么?”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