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薇走后,段宁收拾碗碟,洗刷,完事泡了杯茶,静静的听着《梦中的婚礼》。小调中悠扬、绵延的味道在客厅里冉冉升起,荡涤了人的耳朵,也净化了人的心灵。
泰戈尔曾说过,离你越近的地方,路途越远;最简单的音调,需要最艰苦的练习。
段宁很欣赏这句话,世上很多看似简单的事情,想要在其中脱颖而出,往往需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就像做饭,就像雇佣兵、就像杀手--
……
时间在无声中溜走,静谧中却又令段宁感到心安。
好身体是吃出来的,听了半小时音乐,心情舒缓而清澈,段宁起身出门买菜去了。
下了楼,刚走出楼宇延展出的遮雨棚,头上的阳光便肆无忌惮的铺洒在段宁的身上,令他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然后鼻子有点痒痒。
“啊--啊啾--”
揉揉鼻子,自言自语说:“是谁在祷告我吗?
抬腿走了两步,段宁就停住了脚,然后朝10号楼那边看了眼。
只见正对着楼宇的草坪上坐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对着手机骂骂咧咧。在她旁边还有个8、9岁左右的小女孩,靠在女人肩膀上,见到段宁看过去,下意识的把脑袋缩进了女人的肩膀下。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段宁从来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转身朝小区外走去。
纪薇中午不回来吃饭,段宁依据自己的口味买了几样荤素搭配的菜式。
回到家的时候,那对母女还坐在草坪上。女人还在打电话,还在骂,颇有几分悍妇的味道;小女孩则安静的坐在她旁边,有人经过的时候,总是警惕的往女人身后躲去。
到家,折菜、洗菜,等把米饭蒸上后,已经10点钟了,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居然是丈母娘打过来的。
纪妈妈先是问了他有没有烧饭,如果没烧的话就过去吃;然后又问了问他的身体,在确定没事后,纪妈妈小心着问到:“小段啊,我跟你叔叔商量了一下,想让你做点生意的,你看怎么样?”
“呃--这个嘛---”
“小段你不要多心啊,我跟你叔叔没别的意思,就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就当阿姨没说。”
段宁笑,这个丈母娘不愧是知识分子,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为了照顾他这个“凤凰男”的自尊心,连帮他出钱做生意这种好事,都要说的斟酌再三,天下也没几个了。
尽管丈母娘是好心,可早上刚答应纪薇礼拜一去公司上班,总不好出尔反尔吧?所以委婉的拒绝了,怕丈母娘多想,段宁同样也解释了一遍。
放下电话,段宁脸上满是温馨的笑容,这种来自亲人间的关心,令他备感享受。
刚准备收起手机,发现还有两条未读短信,打开一看,居然是小.姨子纪萌萌发过来的。
“段宁,我晚上去你家吃饭好不好?”
可能是没等到他的回答,五分钟后又是一条信息,“不欢迎拉倒,哼!”
后面画蛇添足的一个“哼”字,那种少女的娇憨味仿佛透过手机屏幕传递了出来,令段宁直乐。
给纪萌萌回复了句,段宁便开始烧午饭。
……
吃过饭在小区里转悠了会、消消食,回来路过10号楼的时候,有保安在劝说那对母女,看样子是要她们离开这里。
那个女人如同雌豹一样,谁也不让碰,有两个保安试图武力驱逐,结果女人磨牙嚯嚯,张口就准备咬,吓得保安只好继续苦口婆心的做思想工作。
然而女人油盐不进,就是不听劝。
段宁看了眼便回去睡午觉了,两点准时起床,泡了杯茶,怡然自得的走进了书房,抽了本红楼看了起来。
下午的阳光从玻璃窗外照射了进来,嗮得人暖融融的,也给书桌上渲染上一层金漆。
段宁仿佛已经沉醉到书中的世界,太阳渐渐西斜,桌上的茶水从袅袅青烟,变成了波澜不惊。
只见桌上摊开的书页,段宁正看到第三回《贾雨村夤缘复旧职,林黛玉抛父进京都》、其中一段对话:“孽障!你生气,要打骂人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
宝玉满面泪痕泣道:“家里姐姐妹妹都没有,单我有,我说没趣;如今来了这么一个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可知这不是个好东西。”
贾母忙哄他道:“你这妹妹原有这个来的……”
把这一段来回品读了几番,段宁砸吧着嘴说:“果然是男不读红楼,女不读西厢,实在是…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