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不管盛夏相不相信他的高明,他都要告诉盛夏,她要有麻烦了。
盛夏的气色很差,虽然施了一层薄妆的她看上去脸色红润可人,远看的话,还颇有几分顾盼生姿的妩媚,但在脂粉之外妩媚之下掩饰不了她脸上若隐若现的黑气的事实。黑气很淡,寻常的人一般看不出来,施得不是寻常人,所以他看得清清楚楚。
尽管看得清楚,施得却无法从气色之中判断盛夏近期将会有什么麻烦,他不会望气之法,只会相面之术,所以他绕开气色,又仔细审视起了盛夏的面相。
盛夏的面相本来不错,耳大有垂,眼大有神,嘴唇红润而弧线优美,很有福相。但现在的她,眉头之间微有暗黑之色,正是印堂发暗之兆。
只从印堂发暗判断不出一个人运势低落的原因,还要从十二宫的变化之中寻找根源,施得已经是相师高门之境,再加上他有格局之法,就不必费力从十二宫入手了,可以一眼从格局之上看出端倪。
“心好命也好,富贵直到老。心好命不好,天地终有保。命好心不好,中途夭折了。心命俱不好,贫贱受烦恼。心乃命之源,最要存公道。命乃形之本,穷通难自料。信命不修心,阴阳恐虚矫。修心不听命,造物终须报。”施得先是背了一段《心命歌》,然后才问盛夏,“盛董,最近是不是大宴宾朋了?”
“是呀,没错,前段时间是我的生日……我的生日是哪一天,全有知道,全有还知道,我每年生日必定要大办一场,而且还会别出心裁。”盛夏意味深长地看了全有一眼,心想肯定是全有告诉了施得她的生日宴会的事情,“今年我的生日,邀请了不少亲朋好友,热闹得很……怎么了施大师,难道生日的时候办一个宴会,也有问题?”
“办宴会没有问题,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就有问题了。”施得越来越确信他的判断没错了,“你的生日宴会,是什么样的宴会?”
“全蟹宴。”盛夏得意洋洋地说道,“而且个个是阳澄湖的大闸蟹,每一个都在半斤以上,据说,我的生日全蟹宴是石门历史上最大的一次盛会,前无古人,至于是不是后无来者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相信,在短时间内,没有人可以超越当时的盛况。”
施得脸色多了几分凝重:“全蟹宴……有没有数过,一共吃掉了多少只大闸蟹?”
“具体没数多少只,当时的宾朋大概有两百人,按一人两只计算的话,也得有60只左右。印象中,我记得一共准备了60只大闸蟹,最后宴会结束后,大闸蟹全没有了。一部分是吃掉了,一部分是送人了。”盛夏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怎么了施大师,难道我吃大闸蟹也不对?我是用钱买来的,又不是偷来抢来的。”
“对和不对,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天地法则说了才算。”施得回应盛夏一个淡定的表情,淡淡地说道,“梅任幸和兴元大学的讲师,都是因吃而死。如果再举出一些类似的例子,更是数不胜数。虽然说让人断了肉食并不现实,但有善心有慧根有灵性之人,即使不能断肉,也要尽量吃三净肉。除了尽量吃三净肉之外,在自己的生日和父母的生日时,更要尽可能吃素,以顺应天道。”
“过生日是中国传统习俗礼仪之一,人人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其实不然,在所有古籍记载中,魏晋以前并没有庆贺生日的活动,仅在《礼记o内则》上载有:子生,男子设弧于门左,女子设悦于门右。意思是说,在古代生男孩就在门的左边设置木弓,生女孩就将佩巾挂设在门的右边。这只是最初古人庆祝新生儿出生的一种宴客礼仪,仅此而已。”
“啊,原来古人并不庆贺生日呀?真的假的?”盛夏夸张地张大了嘴巴,“我还以为自古以来在生日时大摆宴席是传统呢?”
施得没有正面回答盛夏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魏晋以后的南北朝,才逐渐有了生日的相关记载。如《颜氏家训风操篇》上记载,当时江南地区的人们,早已流行在生日这天大吃一餐,就算父母已亡故不在世,也一样设宴待客,畅饮作乐,丝毫不觉得感伤。不过,该书的作者对当时人们在生日当天以宴饮取乐庆祝的方式,很不以为然。认为偏安江南的南北朝之所以在生日之上大吃大喝,是及时行乐的思想作祟,是对社会的绝望。因为南北朝时,战乱不断,生灵涂炭,朝不保夕,所以得过且过。”
“生日不大吃大喝庆贺,那要怎么庆贺才好?”连慧好奇地问道,她被施得的渊博吸引了,心想大师不愧为大师,懂得真多,谈古说今,信手拈来。
施得冲连慧微一点头:“接下来会说到怎样庆祝生日才是最好最合理的做法南北朝时,虽然奢靡之风盛行,但也有顺天而行的人,南朝梁元帝在自己生日的这天,他都要斋戒、举办佛教,宣扬佛法,他的父母都笃信佛教,因此他以这种方式来过生日,除了孝顺父母,也是感怀父母的生养之恩。而到了隋朝,隋文帝杨坚曾颁布诏令:六月十三日是朕生日,宜令海内为武元皇帝、元明皇后断屠。意思是,六月十三是他的生日,全天下禁止杀生,以吃素来报答双亲的养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