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那两名男仆来不及收住脚步,后面的六人脚步一致地往前行进,此刻轿子直接和璃儿对撞在一起,璃儿顿时摔倒在地。轿子也着实晃动得厉害,里面传出一声女人的惊呼声!
众人也惊呼连连!难不成这小娘子想寻死不成?张大哥更是吓得“唉呀”一声,心道:这璃儿姓子这般刚烈,实不该拐带她来威河县,观这八抬大轿,似是明府大人的家眷,待会子闹将起来,定吃官司,这主惹不起,还是趁早溜之大吉罢,唉,可惜,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
他看见那轿子停了下来,那璃儿则慌忙跪在地上,口呼冤枉!于是不敢再多看一眼,混在人群中,溜了。
一名男仆走到轿门前,低声说道:“夫人受惊了,一名过路的小娘子冲撞了夫人,她口称冤枉,跪地不起。”
夫人从轿内伸出一只戴着硕大的一颗红宝石的玉手来,男仆急忙小心地搀扶着,夫人款款走出轿来。璃儿抬头一看,只见夫人的头上戴着一支金凤钗,一对镶金的红宝石耳环盈盈晃动,身穿绛红色丝质锦缎衣裙,裙上绣着粉红的牡丹。璃儿也是见过世面的女子,她知道夫人的这身装扮堪比宫里的嫔妃了。夫人的目光里含着怜悯之色,望着璃儿软语轻言道:“可摔疼了么?”
璃儿见夫人一脸慈祥,言语温和,极似自己的娘亲,她再也止不住悲伤,泪如泉涌,抽泣着说道:“多……多谢夫人……关心,奴家并不疼,冲撞了夫人……实属罪过。”
“你姓甚名谁?有何冤情?可有状纸?为何不到县衙去喊冤?”夫人关切地问道。
“奴家姓谢,名璃儿,长安人氏,逃难途中娘亲病饿而死,偶遇货郎张大哥,被那张大哥拐带而来,他急扯奴家去柳红院,要将奴家转卖与妈妈,奴家正无计可施时,看见了夫人的轿子迎面而来,奴家只好一头撞去,才得遇救星,奴家平生头一遭行至这威河县,实不知县衙在何处?”璃儿忍住泪一边说,一边转头去搜寻人群中,哪还有张大哥的人影?
“拐带璃儿的人已趁乱逃脱了么?”夫人也已猜到了几分,她说:“起身罢。”
“是的,夫人,璃儿句句实话,不敢欺瞒夫人。”璃儿对着夫人磕了头,方才起身站起。
夫人温柔的目光在璃儿身上看了又看,像在欣赏一副美丽的图画,图画中的女子没有璃儿生动,璃儿的脸蛋上还有泪痕,她漆黑如星的美眸流盼生辉,夫人一直想要一个女儿,但是生命中的两个女儿都相继夭折,眼前这孩子不就是自己朝朝暮暮期盼的女儿么?
但是眼下她并不想收璃儿做女儿,她急需的是一个儿媳,是一个愿意为自己的大儿子冲喜的儿媳。
原来这夫人正是威河县县令宋其南的夫人,宋县令有两位公子,大公子宋石文饱读诗书崇尚以文理赢天下,神采翩翩,孝顺父母,深得爹娘疼爱。二公子宋石夫自小酷爱武术,尤其一身轻功了得,又喜醉卧烟花柳巷,常常夜不归宿,惹得爹爹恼怒,娘亲担忧,江湖上的朋友戏称他为“燕子夫”,别号“采花大盗”。
石夫对江湖朋友赠的别号不以为意,他笑道:“石夫只认燕子夫,不认采花大盗,石夫从不强银良家妇女,何来采花大盗一说?”
眼下最让宋夫人曰夜担忧的是大儿子宋石文,石文自从几月前见到右御史大人的千金秦玉娘后,就朝思暮想,求爹爹亲自前去说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