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凌天一怔,旋即脸骤变,豁然转身,双手舞动,周围云气翻涌,化作一条云龙,环绕守护在他的身周。
在云龙成形的霎那,那云海之中,一道人影突兀闪现,冷冷的望着那被云龙护在中心的段凌天。一截如鲜血一般殷红的剑锋,贯破虚空,透穿云龙的守护,旋即在无数道惊骇与狂喜的目光中,夹杂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狠狠的向着段凌天的心口刺去。
“不要!”突然之间,一声悲戚至极的惊呼自下方传来,段岳身子一颤,双眼之中的血色瞬间消失不见,手中剑锋一偏,擦着段凌天的身侧刺了个空。
“砰!”段岳虽然停了,但是,对面的段凌天却没停,守护在他身周的云龙,一声怒吼,撞在了段岳的身上。
段岳口中一声闷哼,整个人瞬间自天空之上坠落,轰然一声巨响,砸落在了地面之上,烟尘飞舞之间,一道道如同蜘蛛网一般的巨大裂缝以他的身体为中心,迅速地向着四周交织密布开来。
“岳儿!”段芸见状,无力的一声呼喊,整个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脚腕一软,终于是瘫坐下地,纤手捂着嘴唇发出一道道痛苦的哽咽。
亲眼见到自己的儿子与自己的父亲厮杀,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比死了还难受。
“嗡——”一声剑鸣声起,庞大的剑意瞬间冲霄,漫天烟尘散尽,段岳踏步而出,虽然周身衣衫破碎,嘴角也挂着一丝鲜血,但是他被击中的地方,却连一丝伤痕也看不见。
段凌天凌空而立,周身气势升腾,一条云龙飞舞,盘绕在他的身边。
“够了!”一声大喝,猛然自石碑顶端响起,段天霜的身周,猛然绽放出了一阵无比耀眼的光辉,霎时之间,定格在他身周的数百柄利剑,全部被震开,纷纷四散,落在了残破演武场的各处。
段天霜周身光华流闪,像是仙人下凡般,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燃烧自己一身功力,随着这些功力逐渐消失,他的生命,也随之会走到尽头,踏着自己的生命,就这么,段天霜就这么一步一步的,来到了段岳与段凌天二人的中间,一声叹息道:“你不就是想知道他是谁吗?这里有一个人最是清楚。”说话间,他将目光一转,落在了段芸身上。
此言一出,霎时之间,满场寂静,只有着段芸那低低的哽咽声音,在演武场上回荡。
段岳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了自己的母亲身上,顷刻之间,所有的杀机全部消失不见,只是怔怔的看着母亲,他真的很想问,可这一刻,他却怎么也不敢开口。
段芸低声抽泣着,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儿子,呜咽道:“岳儿,你真的就这么想知道他是谁?”
“不错。”段岳眼中猛然激射出了无与伦比的恨意:“既然,十几年前,他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总该为此付出代价。”
“那好,我就告诉你。”段芸说着,手一伸,自怀中摸出了一副画卷,犹豫了许久,终于,手一伸,抛了出去。
这幅画卷,悲剧男的记忆之中也有,小时候,悲剧男常常可以看到娘亲坐在梳妆台前对着这幅画卷出神,当时悲剧男不过随意开口问了一句,谁知道娘亲却勃然大怒,不问缘由将他痛打一顿,连晚饭也不烧与他吃了。当然,她自己也待在里屋饿了一宿,从此以后,悲剧男便再也没问过。
如今,再次见到这副画卷,段岳不由得心神一震,隔空摄来画卷,小心翼翼的打开捆绑着画轴的丝线,轻轻的将画轴展开,但见画上画着的是一副山间花丛的景象,还有一条小溪漫流,小溪边缘,画着一男一女,却只是背影。那女的背影很像是母亲,那男的却很是陌生,段岳回忆自己所见过的人之中,却是没有一个与之想象的。
画卷的空白处,提着一首短诗,正是母亲的笔记:
“莫凭栏,几重红楼,伊人,离别愁,心已碎,情断难留,恨不相逢时候,蓦然回首,梦回峰外几春秋……段芸脸上带着一丝惨淡的笑,静静地看着段岳,口中道:“十几年来,我一直尽心竭力的想要忘记他,却没有想到,如今,还是被人再次提及,也罢,我就告诉你吧,其实,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