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监,不,是不是应该叫您周处长了?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担心您来晚了呢。没想到您来得比我还早呀。”周少华正低着头,突然朱杰走到自己的身旁,一边挨着自己坐下来一边笑着说道。
“朱处,朱大哥,您可别这么羞辱小弟了,我这只是陪绑的,不当真,不当真。”
“哈哈,我说周总监,您要是这么说,那可就不对了。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您这么一说,还让我们三个脸往哪放呀?您看看,我们的孙处脸都让您给气白了,干了这么长时间,没想到三个老油条竟然在票数上都败在您的手下,孙处,我这样说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吧?”朱杰大笑着看着孙明泽和刘涌说道。虽然他口里说是三个老油条,可大家心里明镜似的,其实就是指孙明泽呢。
会议室不是很大,除了几位老总和组织部的两位干事还没到外,其余参加会的人几乎全都来齐了。大家正乱哄哄相互说着话,此刻一听朱杰这么一说,顷刻间,整个会议室竟然鸦雀无声,二、三十双眼睛,“唰”的一下,全都集中到这几个人的身上来。准确的说,都集中到孙明泽的身上。因为这一次提名的是处长人选,说白了这些被提名的人除去他自己外,都是在跟他争那个原本是他的位置。
这个时候的孙明泽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张狂,不是他不想张狂,而是没有了张狂的资本——干了这么些年的一把手,竟然在自己管辖的办事处之内,在新一届处长提名的过程中,二十二、三个人的投票中,比一个新来几个月的非专业销售人员少了二票,就算自己的脸皮再厚,此时也很难抬起头来了,况且在投票之前,他还下了那么大的功夫。此刻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孙明泽的人缘有多臭,他在这个处长的位置上多么的不得人心。
所以,当他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心情就不用说了:悲惨、凄凉、不解、不愤和不甘心。正是这种心情,让他没有了往日的张狂,只是低着头走到自己的位置,悄悄的坐下来,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但这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他越是这么想低调,却有人越是不想让他这样,朱杰就是其中的一个,所以,一看到他坐在那里,就有意的大声开着这般玩笑。
“朱杰你……..你怎么说话呢?”还没等孙明泽出声,坐在一旁的刘涌瞪着一双眼睛冲着他不满的说道。
“刘涌你给老子闭嘴,乳臭味干的小子,这里哪容得你说话?要不是当年我收留了你,早就被打发回厂子倒班去了!业务上什么难耐也没有,溜须拍马到来得挺快的。有本事你开发几家新户呀?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不是老子当年给你的那几户吗?”刘涌本想替孙明泽解围,只是他的话音刚落,朱杰就毫不留情面的直视着他大声的斥责道。
刘涌比朱杰小近十三、四岁。想当年刘涌初到京城办的时候,跑了半年也没什么成绩,按着规定就要把他送回厂内,只是这小子很会来事,一看朱杰业务上是大拿,于是使出浑身解数,终于获得朱杰的好感,朱杰一看小伙子挺机灵的,就跟郭天明说把他留下来,给了他几个老户,象徒弟一样的带着他。
谁知道后来孙明泽一得势,这小子竟然另攀高枝了,不顾师徒的情份,在关键时候反戈一击,帮着孙明泽把郭天明挤跑,当然跟朱杰的关系也仅剩下见面点个头的份上了。
对朱杰来说,这口气窝在自己的心里多年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爆发,今天刘涌有点太不识趣,没事找事的往枪口上撞。
刘涌本来是想在这个时候表一回忠心,替孙明泽讨回点面子,因为他知道,虽然在提名的票数上孙明泽不占优,但在自己陪着孙回北方厂,功夫没少下,所以,在他的心里京城办的处长位置还是孙明泽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朱杰会突然发难,揭自己的老底,这样不留情面的损自己。这对他来说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
“你你你……..”让朱杰这么一呛,刘涌涨红着脸“你你”了好几声,竟然气得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来。
“你什么你?我说的就是你!我说错了吗?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朱杰寸步不让的接着斥责道。
“刘涌,不要再说了。朱杰,好歹你也是京城办的老资格了,比我呆的时间还长,不过你的票数也好不到哪去呀,不是照样没超过我吗?有什么可张扬的?”孙明泽一看刘涌已经让朱杰瘪得无话可说了,忙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
“哈哈,孙大处长,你说的对,我的票数确实没你的多,在京城呆的时间也比你长,但有一点你可能忘了,我朱杰就算是一票,那也是靠真本事换来的。”此时朱杰的火气已经被勾了上来,说出的话也更无所顾忌了。
这句话听起来没有什么,可对孙明泽来说,真的有点太狠、也太损了:你的票是靠本事得来的,那就是说我的票是靠关系讨来的了?
“哈哈,朱处,不管是靠什么得来的,也不管票多票少,这只是刚刚开始,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了,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到时候被送回厂子的时候别伤心就行了。”虽然此时孙明泽已经让朱杰挤兑得怒火中烧,但他还是没让自己暴发出来,只是长长的出了两口气,把这股怒火强压了下去,然后挤出一点点尴尬的笑容说道。只是说完这句话后,恨恨的看了周少华一眼。
周少华没有想到朱杰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对孙发难,也没有想到孙明泽会把自己也捎带上。他本不想过早的表现出锋利来,只是一看现在不说几句这家伙竟然把自己当成了病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