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这场比武事件,王子学馆里的老师、侍卫、奴仆对范蠡再也不敢小觑,他的这个王子侍卫长算是当定了。可是眼下的情景,实在让他无比尴尬。勾践对他不理不睬,教授文武有两个老师负责,治安守卫有侍卫和奴仆,范蠡基本上是个多余的人,戳天抢地呆在学馆里,让大家感觉不自在,自己感觉更不自在。
有时候他在心中抱怨允常,这个老头子做事够绝啊,给我范蠡安排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差事,服侍的又是这么一个刁蛮无理的活宝王子。与其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还不如做买卖来的痛快,即便回老家耕田渔猎也比这个强啊。
可是范蠡毕竟是范蠡,他既不会知难而退,也不会背信弃义,这不是他范蠡的性格。既然身为越国的中大夫,既然答应允常做这个差事,他就一定要想方设法做好。可是,如何改变这个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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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践的心中,也是百般别扭。他抱怨父王允常,本来好端端的,大家对他恭恭敬敬,没人对他多加管束,平常还有几个玩伴,上学上的蛮开心,为何要偏偏给他派来这么一个又臭又硬的楚国人?这也就罢了,偏偏他又大出风头,武功那么好,箭法那么好,让自己颜面扫地。更可气的是,平常对他百依百顺的母后,如今竟然也和那个楚国人一个鼻孔出气,对自己横挑鼻子竖天眼。
可是,那天亲眼看了楚国人的武功和箭法,勾践心中也不由得佩服,甚至多少有点敬畏了。他心中暗暗较劲,一定要好好练箭,赶上那个楚国人,免得丢人现眼。事实上,经历了那天的事情,又被母后责骂了一通,勾践收敛了不少。虽然贪图玩乐和颐指气使是免不了的,但他在学武方面用的心思多了起来,上课也不再那么由着性子胡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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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学馆的人们慢慢发现,这个侍卫长有了变化。他不再像刚开始那样一本正经、挺着腰板、板着面孔,而是变得随性散漫起来。他经常主动和两个老师搭话,找一些感兴趣话题谈天说地。对侍卫和奴仆也不再那么严厉,有时还和他们玩笑嬉闹,兴致来的时候他还会喝上几口酒,唱几句楚国民歌,吹一阵竹笛,耍一阵拳脚功夫。一来二去,他在学馆里混颇有人缘。
可是,范蠡对待勾践的态度,却还是老样子,礼貌、严肃、不苟言笑,除了涉及侍卫、接送、看守等治安事宜,并不多说一句话,也不多一个笑脸。即便对勾践不时表现出的任性、放纵、无理等言行,也是假装听不找看不见。
这样的结果便是:学馆里形成了勾践和范蠡两个中心,事实上勾践被慢慢孤立起来了。当然指的只是人和人的亲近度而言,他们对这个骄纵的王子只是迫于无奈的尊重和服从,对范蠡却不是这样的。
这样的情景令勾践十分恼怒,他不可能听之任之,毕竟这里是他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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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馆的练武场里,武师正在给勾践上武科,教的似乎是一套护身长拳,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侍卫和奴仆们在这时比较自由,他们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聊天、玩耍或者想心事。
范蠡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耍弄自己的五禽戏法,这是老师曾经教给他用来健身的一套武术。这套武术在当时和后世流传有多种版本,据说在汉朝时经过华佗改进完善,逐步形成了“虎、鹿、熊、蛇、鸟”五戏,动中有静,注重内力修炼,主要用来健身祛病,当然这些是后话了。
范蠡的这套五禽戏大有不同,他在老师教授的基础上,加上自己观察和揣摩飞禽走兽的动作得来灵感,更注重动作的快捷有力和外力发挥,具有极强的攻击性,其实已经成为一套完整的独门绝技,不但可以用来健身和观赏,而且完全可以用来防身和格斗,具有独特的魅力。
范蠡的表演很快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勾践的伴学丘平早已跑了过来,站在在一旁看得入迷,时而热烈鼓掌,时而跳跃欢呼。
这一切没有逃过勾践的眼睛,他一边漫不经心的做着老师教的动作,一边朝这边张望,后来干脆不再理睬老师,站在那里盯着这边看,肚子气的一鼓一鼓,两眼冒出火来。突然他抬起手指着这边大喊起来:“你们都给我过来,你们这帮狗奴才!”
大家听到勾践的喊叫,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纷纷跑了过来,只有范蠡和邱平,可能是太过投入了,还在那里耍弄。勾践暴跳如雷道:“你们这帮狗东西,本王子在这里学习,你们不好好侍候着,反倒躲得远远地自己玩耍。去,给我吧那两个狗奴才叫来!你们统统给本王子跪下!”
范蠡和邱平正玩的开心,忽然有个侍卫跑来喊道:“不好了,王子发了大怒,要你们两个速速过去!”邱平闻言赶忙就跑,范蠡也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勾践:“邱平,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身为伴学,不在本王子身边伺候,跑去看的什么猴戏!如今就连你也不把本王子放在眼里了,来人呐,将那戒尺拿来,本王子非要教训你一顿不可!”
勾践手持戒尺,怒气冲冲到了邱平跟前,果真要打,邱平跪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
范蠡突然道:“王子且慢!邱平是卑职叫他去的,王子若要责打,应该责打卑职。”
勾践气急败坏:“好你个楚国人,你以为本王子不敢吗?本王子今天就是要打你,看你又能如何!”说着,就要挥手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