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结束,石买与邱谷回房歇息。
石买对邱谷道:“卑职以为,人犯翠女造谣背后,一定还有他人支使,内臣大人以为如何?”
邱谷道:“大将军所言极是!卑职从人犯言行神色判断,此案必有背景,我等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放过任何一个奸人,也好向大王交代!”
石买道:“然而那女子牛皮灯笼一般,竟然不怕本将军大刑威吓,死活不肯交代!如此下去,看来只能真的动用大刑了!”
邱谷思虑片刻道:“对死不认罪的人犯用些刑法未尝不可,然而我看此女子已经置身死于度外,就怕她受了刑也不肯交代,更怕她在用刑中出了意外,死于非命,断了这个线索,那就真的成个糊涂案子了!”
石买道:“内臣大人考虑果然周详,然而眼下该如何是好?莫非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邱谷道:“我看那女子有悔过之心,并不是油盐不进。卑职认为,可以对她用攻心之策,让她主动交代!”
石买:“哦?内臣大人果然另辟蹊径!只是如何用攻心之策,还请大人赐教!”
邱谷道:“如果大将军能够放心,就让卑职来试试吧!”
石买道:“大人说的哪里话,卑职怎会对大人您不放心呢?卑职求之不得!”
邱谷:“那好!待入夜时分,卑职去给这个女子送牢饭!在此之前,请大将军安排下去,不可让人犯吃喝!”
石买道:“大人多虑了!哪能轻易给她饭吃呢?只要让她饿不死就行!”
事实上,邱谷真的杞人忧天!石买惩罚奴仆常用的法子就是让他们饿肚子,何况对待一个囚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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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女接受审讯之后,再次被扔进黑暗冰冷的牢房里。恐惧、懊悔、愧疚、绝望、寒冷、饥饿,各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一波又一波袭来,让她有一种灵魂已经死亡的感觉,仿佛自己就是一具会呼吸的行尸走肉。
翠女阿翠女,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女人,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女人,你这个愚蠢透顶的女人!你竟然用那样卑劣无耻的语言去诋毁仁慈的王后,让王后背负那么多无端而来的耻辱和折磨!自从上次大王在宫中审讯以后,王后突然变得那么憔悴和苍老,仿佛一夜之间两鬓就平添了许多白发,可是她才三十多岁啊!每次看到王后黯然伤神的样子,翠女就恨不得扇自己一顿耳光。
王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她对我翠女怎么了?将近二十年以来,她把我翠女当做姐妹一样,就连大声的呵斥几乎都没有过,她让我吃好穿好,还让我有钱补贴家用,可是我怎么对待她呢?就在今日,王后还在内臣大人面前护着我,为我苦苦求情,让我羞愧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我对王后做了什么呢?这是人做的事吗?翠女,你这个贱女人,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该死,你死有余辜!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天杀的!那个让我翠女忘不了、恨不起、抛不开的男人!可是,我能把他说出来吗?如果说出来,那不两个人都得死吗?不行,绝对不能说出来!既然我自己已经无法逃脱这应有的惩罚,那就让我一个人担当吧!
可恨的男人,你让我翠女做了这样丧尽天良的事,你把我推向死路一条,你却在逍遥法外,说不定此刻正在哪个女人怀里醉生梦死呢!天杀的,你知道我为你承受的这一切吗?你知道我对你的好吗?你会一直牵挂着我吗?但愿,在我死后,你会记着给我收尸,记着每年的忌日里给我烧几张纸钱,也算让我有一点点的心安!天杀的,我记着我们的情分,记得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刻,记得你对我说过的甜言蜜语,我为你担当这一切吧!地狱让我下,天堂留给你!
在无尽的思绪中,翠女迷迷糊糊地进入了并不美好的梦乡,眼角挂着冰凉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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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哐啷——”
深夜,寂静的牢房里,突然响起一阵铁锁打开的声音,令人心惊肉跳。大将军府的牢房里关的犯人不是很多,但深夜被带出去的大多再没有回来过,这个声音对犯人来讲便是死亡的召唤!
沉睡的翠女突然被这个声音惊醒,她一骨碌翻起来,睁大惊恐的双眼看着牢门。门口出现的几个灯笼虽然不是很明亮,但突然而至的光明仍然让翠女感到刺眼。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却见门口进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正是今日审讯时在座的邱谷大人。邱谷大人向前走过来,翠女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身子。
只见邱谷摆了摆手,面色平和道:“翠女莫要慌张,本官特意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点吃的。”
翠女疑惑而惊恐地看看邱谷,又看看旁边一个侍从手里提的食盒,没有言语。
邱谷道:“差不多一天没有吃饭了,想必你也饿了,暂且吃点东西吧,吃完后本官和你说几句话。”
翠女慌忙摇摇头道:“奴婢不敢!奴婢是该死之人,奴婢没脸吃饭!”
邱谷笑道:“吃吧吃吧,无论如何,饭还是要吃的!”邱谷转头对侍从道:“去,把饭菜送过去。”
侍从把食盒提到翠女面前打开,牢房里立刻弥漫起诱人的香味。翠女忍不住向食盒里看去,却见里面放着一碗肉菜,一碗青菜,一碗米饭。平日里这都是些司空见惯的吃食,今日却是那样的令人馋涎欲滴,翠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肚子里咕噜咕噜响起来。
邱谷温和道:“吃吧吃吧,放心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