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下面奴仆动辄呵斥,她们的地位,便是奴仆们的终极目标。
谁能想到会有今日?
看起来总共不过十数人,可这些人,却是整个荣国府内绝大多数的一等奴才。
凡是有体面的,几乎悉数被拿下。
看着跟在这些人身后,缓步前行的贾琮,荣府内大大小小的奴仆婢女婆妇们,无不陪着小心,弯腰行礼。
看着他俊秀之极的面庞上不带一丝表情,众人心里无不升起一股寒意。
这个时候,再没人敢说他形容肖母,出身卑贱了。
恰恰相反,他们竟觉得贾琮这样的人,天生就有贵气,才生的那样好,否则,如何有此威势?
贾琮没有理会贾府内奴才们的心声,他将众多恶奴们送出角门,交付给锦衣亲军后,就目送了他们离开。
锦衣缇骑们对贾琮很有好感,他们已经得知,贾琮将今日抄家所得,分文不取,除却交还案宗上记录的苦主外,其余悉数赠与镇抚司。
这就是他们今日出动的红利,先前韩涛打过招呼,人人有份。
因此众缇骑对贾琮极有好感,离去时纷纷行礼。
这一幕,愈发让贾府的奴才们心生敬畏。
目送缇骑离开后,贾琮在贾府奴仆敬畏的目光中,再度折返荣庆堂。
……
贾琮回来时,赖嬷嬷等人都已被带了下去。
从今日起,她们很难再踏入贾府半步。
贾母都会怕她们心怀怨恨……
既然注定不自在,索性不见面的好。
“老太太、老爷、太太、姨太太、珍大哥……”
贾琮躬身行礼,一连串的问安。
锦衣缇骑撤走后,贾珍先一步从荣宁二府的夹道小门中赶了过来,这会儿已经得知了原委,此刻不知该说什么……
荣庆堂内,气氛压抑。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贾琮身上,善意成分不多……
见贾琮面色淡淡,磊落无愧的站在那里,贾政叹息一声,率先问道:“琮儿,外面的人都走了?”
贾琮点点头,道:“是,老爷,缇骑们都退了。”
贾政看了贾琮稍许,问道:“果真必要这般激烈不可?”
他是说为何非要引锦衣亲军来抄家拿人,贾家自查也可。
贾琮道:“老爷,二嫂今日这件御案,总要有个交代。镇抚司的韩镇抚使跟侄儿讲,今日宫里陛下初闻此事时,龙颜震怒,本来是要严查严办的,幸好叶家芙蓉公子正好在宫里,说了好些咱们家的好话,下了担保,贾家绝非这样的人家,陛下才缓和下来,让锦衣亲军查看一番。如此,二嫂才有机会用这些管家顶罪。
倒也不完全算顶罪,因为他们的罪行本就是事实。镇抚司里记录的都有,只是都记在了贾家的名上。”
听他再次这般说,还说的这样凶险,贾母等人一肚子怒火,又不知往何人身上发了。
就听王夫人淡淡问道:“凤丫头呢?”
贾琮想了想,道:“今日镇抚司内在审问秋日处决的犯人,侄儿护着二嫂去时,看到了许多……如十八层地狱般的景象,二嫂受了不小的惊吓,也因此才……这会儿她在东路院,让侄儿转告太太,还有老太太,二嫂说她再无颜见人,日后就在东路院侍奉大老爷和大太太,每日晨昏定省时,朝这边磕头。”
今日大概是贾母和王夫人这辈子最憋火的一天。
肚子里不知道蕴出了多少恼火,可他娘的就是找不到人发!!
王熙凤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儿媳妇要侍奉舅姑,谁能说出个不是来?
再加上贾琮一番助力,将今日情形说的那样恐怖,主子拿奴才的命来抵命,难道贾母和王夫人还能说出不是来?
可是……
道理归道理,感情上却一万个接受不得,真真让她们心里抓狂!!
贾母沉声道:“老爷如今让你管家,你新官上任三把火烧的好的很!如今第一把火烧了,接下来二把火准备怎么烧?”
这是要寻由子发作了……
贾琮却笑道:“老太太说笑了,琮今年不过十二岁,还有几个月就要秋闱下场了,哪里管得了家?先前就同老爷说过,只是可以帮衬一把。再者,家里规矩都是几十年的老规矩,老太太也都习惯了,我一个晚辈,不知轻重的去乱改,岂非轻狂了去?”
有一个“帮衬一把”的名头,就有了随时管家的权利。
至于那个虚名,谁愿要谁要。
至于那些规矩,其实都是好规矩。
谁会制定坏规矩?
不好的都是那些不能抬到明面上的潜规则。
譬如主子得一份,奴才得半份,家里规矩里可绝找不到这一条。
若果真能处处以规矩要求家里的下人做事,那贾家还真能评上“五好家庭”了。
所以,他这番话也没错啊……
贾母木然的看着贾琮,忽地连连挥手赶人道:“去吧去吧去吧,左右都是你们贾家的家业,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
贾琮老老实实行礼告退,留下半屋子人木然的坐在那里,默默的尝试接受今日的诸多变故……
……
东暖阁碧莎橱内,听完紫鹃的描述后,林黛玉忽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紫鹃跺脚嗔怪中,趴在了绣花锦枕上,“咯咯咯”的拼命的笑了起来……
苍白的脸上,也涌起了血色。
贾家人都说她牙尖嘴利,说话跟刀子似的,能噎死个人。
这会儿她们该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气死人不偿命了吧?
哈哈哈……
……
PS:本以为晚上可以过个生儿,没想到……好在写出来了,没有拖欠!
谢谢彼年颓雷巨巨的盟主,也再次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