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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火把再次点燃,明黄的火光映照下,那些士卒个个身上挂彩,伤口所在的部位大多在下三路,还有几人已经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他们腿上的大动脉被划破,鲜血喷涌不止。
赫连勃勃的身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站在一旁的乔峰脸色铁青,左额上的箭疤随着暴起的青筋跳动着,他的双拳紧握,指甲刺破了手心也浑然不觉。
就在刚才短短的一刻钟里,他遭遇了此生前所未有的挫败。赫连勃勃运用自己老辣的经验,硬生生扳平了两方的力量差距,而他在黑暗中显现出来的超人的敏感和犀利的剑术更是让他投鼠忌器,他虽然竭尽全力,但最终还是被对方冲出了包围。
乔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事儿还没结束。他对着士卒说道:“送伤者就医,其他的人去通知县衙,封锁城门,全城搜捕,这家伙逃走时背上中了我一记开碑手,肯定好不到哪儿去,他逃不远的。”
一夜过后,朝阳升起,城中的百姓又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爷们都早起做工养家,往日贪睡的大姑娘,小媳妇今天也跟着早早起床。昨天半夜里,城里就开始喧闹起来,不知在吵些什么。等她们慢慢悠悠地梳洗打扮结束之后,一出门才发现,一晚上不见,墙上多了一张通缉告示,上面写着几行字:
今有匈奴贼人赫连勃勃,目无法纪,杀人潜逃,若有百姓发现其踪迹,速报官府,窝藏者,以同罪论处!
旁边还有一张赫连勃勃的面部肖像,风格很前卫,有一种毕加索的抽象派之美!
告示底下聚了一帮人在那里指指点点,议论不止,有些认识赫连勃勃的,看到之后更是大惊失色,匆忙以袖掩面,挤出人群往家里走去,生怕有什么事牵连到自己,从背后闪出几个人把自己押入大牢。
一名二十多岁的少妇站在告示底下,两手捂着自己的嘴唇,眼里泪花泛起,看着上面的文字,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她正是赫连勃勃的妻子。
昨天晚上,她在药物的作用下睡得很沉,根本没有听到门外的街上发生的生死搏杀。今天一早她醒来之后,发现丈夫不知到哪里去了。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有发现,这才出门,没想到却看到了官府对丈夫的通缉告示!
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一般,对这个传统的女人来说,丈夫就是她的天,而现在,天塌了!她的脑海中一片混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跌跌撞撞地回到家中,抱头痛哭。
程坤也在人群之中,看到有个少妇眼眶通红的跑出人群,心里有些不解,但他也没有太在意。他看着告示旁边的肖像画,嘴角有点抽搐,心道难怪古时这么多积年盗匪,这告示贴了就跟没贴一样,就凭这样的画去抓人,能抓到才怪了呢!这种时候就不要再搞什么写意了啊!
他疯狂吐槽着,其实心里也明白,中国的绘画技术一直点的都是写意的技术树,想要找一个会素描的画家实在太难了。
但他还是将画上几个明显的面部特征记了下来,现在是危险时期,这个家伙能逃出官府的追捕,看来身手很高明,他也不能保证自己就一定不会遇到这个家伙,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他的右手提在肋下,整个人看似放松,其实已经将劲都提了起来,随时都能应机而发。而且,这样的姿势,也方便他取出秋鸿剑。
这种时候,他本不应该出门,但是他昨天和幽然约好了,今天到医馆去看她,他不想失约。犹豫了一下之后,他还是向医馆走去。
走到地方之后,程坤却没有马上进门,而是站在外面向里面观察了一下。还好,一切正常,只是来看病的人少了一些,这并不奇怪,总不可能天天都有那么多人生病。
他暗暗嘲笑自己,这般草木皆兵,实在不像一个老兵该有的素质。自嘲一笑后,他走进门去。
……
县衙之内现在已经临时改成了军营,乔峰面沉如水,看着一帮衙役好像油锅里的泥鳅一样四处乱窜,眉毛越皱越紧,扯动着左额上那块伤疤更显狰狞。
旁边县令章茂和县尉萧严只是看着,并未出声。
周围弥漫的低气压让奔走的人都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他们很清楚,这位校尉大人此时的心情很恶劣。
时不时的,就有衙役或者他手下的士卒过来通报搜查结果,可惜没有一个是他想要的答案。从昨晚半夜到现在,已经将近五个时辰了,可还是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那个混蛋好像一滴融入大海的水一样,找不出一点痕迹来。
他特意在城中的医馆四周安插了人手,赫连勃勃的伤势有多重,他最清楚,不是谁都能硬接他一记开碑手的。这门掌法刚猛霸道,练到极致可谓摧金断玉只在反掌之间。虽然赫连勃勃当时在背上密布真气,削减了他一部分力道,但剩余的这些也够他受的了。
乔峰猜测,赫连勃勃说不定脊椎都被他拍裂了。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绝不可能跑远。但是,为什么自己找不到他的踪迹呢?
他站在原地,苦思冥想,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赫连勃勃作为一个细作,他以前都是靠谁收集情报的,昨天又是谁通知他有危险,是不是就是这个人或者这伙人在收留赫连勃勃?
他决定了,先不搜查赫连勃勃了,不找出谁在他背后提供支持,想找到他实在难上加难,这也算磨刀不误砍柴工。
乔峰随即下达命令,盘查一切可疑人员,尤其这这两天行踪诡秘的,一定要挖出这些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