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推开后,一位身材瘦长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一件西服随意地搭在肩上,右手无力地提着一个公文包。本来颀长挺拔的身材微微有点佝偻,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青云,回来啦。情况怎么样?”
一个穿着合身小旗袍、带着细边眼镜的漂亮女子迎了上去,接过了那男子的西服和公文包。她的语气充满了担忧。
“嗨!别说了。做梦也没想到啊,我顾青云竟然在这个小阴沟里翻了船,真是时运乖张、造化弄人!”
那男子仰天长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脸上全是沮丧与愤懑。
“青云,你先不要想太多啊!很多事情都是否极泰来,你正好利用整个机会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那漂亮女人心疼地看着丈夫,细声劝说道。
“咦,这三位是……”
顾青云一抬头,才看见妻子身后正站立着三位气势不凡的青年男子。
“你好!顾先生,我们等你已经很久了!”领头的那位男子主动伸出手来,微笑着招呼道。
“几位,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没有精力出诊了。”顾青云极端疲惫地解开衬衣的扣子,冷冷说道,“还望你们另请高人吧!”
“不,顾先生,我们并不是来请你出诊的。我叫宫大禹,是新林县历山镇大禹集团的老总,我今天拜访顾先生,是特地来为你诊断病情的。”
“哦?你给我诊断病情?”
宫大禹的一句话让顾青云颓唐的精神一下子提了起来,再一次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三位不速之客。
眼前这三人身强力壮,腰板挺直,无论是穿着还是精气神,都不是一般市民所具有的。既有一股让人敬而远之的无形威压,但又绝不是黑社会的那种阴戾和霸气。尤其是领头那人,个子不高,相貌普通,却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独特气质。
“请坐吧,宫先生!”
稍稍迟疑了一下,顾青云客气地招呼宫大禹三人坐下。
“顾先生,这次医疗事故,给你的麻烦不小啊!”
宫大禹坐在柳树下的小竹椅上,看着满脸倦色的顾青云,轻声说道。
“不,这次医疗事故并不是我的错!”
一提起医疗事故,顾青云的情绪一下子暴躁了起来,眼睛里似乎要冒出火来。
“宫先生,我们家青云并没有错,也不是医术不精。”站在顾青云身后的妻子也争辩道,“在救治那位患者前,我们就反复说明,这样的病人,救活的几率不足三成。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那些患者的家属却还是不依不饶。青云他可是毕业于……”
“顾先生,顾太太。对于你们的医术和医德,我任某人的十分了解,也万分钦佩的。但这次你们得罪的可不是一般人物,而是新蜀省军阀的一个要员啊!”
宫大禹满脸关切地说道。似乎对于眼前顾青云夫妇的境遇了如指掌。
听了宫大禹的感叹后,顾青云满脸悲切地点了点头。作为一名敬业的医生来讲,有什么比受到病人家属的无端冤枉和肆意羞辱更让人悲哀的呢?
“顾先生,对于你现在的心情我十分理解。你出生于唐医世家,后来求学于燕京医学院。两年后因为极高的医学天赋,被推荐留学于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专业为临床医学系,兼修细胞与生物学。去年学成归国,现就职于蓉锦市一所法国人开办的艾美尔医院。你本来想凭着自己毕生所学为唐龙国做点实事,可是偏偏又摊上这样的医疗事故。实在是运气不佳啊!”
宫大禹如数家珍地慢慢地述说着顾青云的简历,语气中带着几分尊敬。
“宫先生,你究竟是……”
见宫大禹对自己的过去如此熟悉,而又表现得这样气定神闲,顾青云一时真摸不清对方的真实身份和意图。
“顾先生,我想你应该非常清楚。艾美尔医院的那些西方人,对于这类影响极坏的医疗事故一项看得非常重的。尤其是这次死亡的是一位军方要员的老爹,即使是一向高傲的西方人,也不愿轻易得罪啊。”
顾青云长叹一口气,默默地低下了头。
的确,顾青云今天在艾美尔医院,不仅受到了那位军方要员家属极大的羞辱,还被院长狠狠骂了一通。此时,在他衣兜里,还揣着刚从医院拿到的一封辞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