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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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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蜀中战乱历来都比中原少,可每逢改朝换代,总免不了要受到战乱之苦。通观古今,但凡每每改朝换代,都是文靠谋士,武靠大将,而打天下时,大将的武功高下,就起着决定作用。盘点过往,自东汉灭亡以来,就没有几个太平朝代,总是割据纷争,治少乱多。自家三少爷既然有神童般的天赋,是不是上天安排的未来天子呢?于是,晏老爷觉得,读书之余,不能仅仅教些用于健身的拳脚功夫了,他打算把家藏的几种一般武学胚子、连他本人都无法修习的、江湖已然失传的绝顶武学心法传授给老三。但一人若要修炼数种绝顶心法,排异的内气,往往会引发经脉冲突,能够化解冲突融会内气的,唯有达摩易筋经,于是就决定先让晏海清在完成书院功课之余,开始修习达摩易筋经,待修成易筋经后,再修习其他绝学,就可无虞了。

晏家的四个男孩、三个女娃,个个勤奋善学,而晏家的庄园田土和各路生意,都经营有道,每年进账,有增无减,而前蜀的赋税,一直都不是很高,官民和睦,晏家更是金银满柜粮满仓,晏老爷心中高兴,每年两季收种季节,逢上青黄不接,都要开仓周济远近乡亲,谁家遇到过不了坎的事故,还会施舍些银两解困,有患重病缺钱医治者,到各府各镇的晏家药堂抓药,一律免费,晏家开设的多处书院,也每每免去贫家子弟的书学费,故此,不仅晏家全家其乐融融,四近乡亲也乐在其中。

晏家最小的女娃都长到十一二岁了,而排行老三的晏海清则年已十八。七兄妹已个个能文能武,而此时的晏海清,则已经诗文远超翰林,更是读遍阴阳五行易经八卦的饱学之士了。至于晏老爷独传他修习的绝顶武学,在十四岁上就练成了达摩易筋经,有了易筋经的基础,加上他超乎常人很多倍的反应速度、记忆能力和理解思辨能力,再学其他心法,就快得多了,是以到十八岁时,竟又修成了太阳心经、太阴心经和梯云步三种绝功。只是初学成这些绝功,功力尚浅,还不能自如运用,但即便仅是入门功夫,放眼当世,已是江湖上鲜有高手能敌的巅峰高手了。

这时,晏家老大老二业已婚配,晏老爷正准备操办老三晏海清的婚事。

晏老爷虽已逾花甲,但武功内力深厚之人,仍然体魄强健,精力如初,他深信自己在有生之年,不仅能把七个子女的婚事都操办完,还能抱上所有孙儿和外孙,因而,晏家人的日子,那是连神仙都要忌妒的。

可惜好景不长,正在晏老爷为老三晏海清挑选般配的姻亲之际,后唐几乎在一夜之间竟灭掉了前蜀。

晏老爷感到事变过于突然之时,清醒地意识到,前蜀之所以积弱,乃太过依赖于蜀道之险,而不思强军修武所致,其次是因为前蜀统治者不学无术,不思进取,胸无大志,安于蜀地平和,虽然没行恶政,却也没有建树,举国上下,沉湎于休闲享乐,时日久之,都城便成了休闲享乐之都。

晏家虽在都城西边数百里的高山脚下,但军马从都城打过来,也就三五天功夫,而后唐既已灭掉前蜀,占据了都城,不日便可横扫全川。晏家在西蜀的名声,无人不知,贼军占领都城后,必然奔着晏家的财富,率先前来打劫,晏老爷看清了形势,只好赶紧安排善后:一是加紧训练庄丁,由自己领头,与子女一道,势死抗击后唐,力图保住晏家庄园和保护周边百姓;二是秘密安排神童老三避开这次战乱,多学文武绝学,指望有朝一日能扫灭邪恶,一统全川,振兴蜀地,入主中原,统一全国,实现治国平天下的夙愿。

于是,晏老爷想到了已故父尊为备战乱,当年在大雪山深处秘密整修的那处无人知晓的大山洞,决定让晏海清到洞中去避世清修。想定了,就抓紧秘授了爱子晏海清修习其他绝功的法门,立即着下人收拾好七种绝世稀有的武功秘籍、几样珍稀兵器、各种史书典故、地方志和晏氏族谱等文物,准备供日后起事兴业的数十箱金银珠宝,以及日常起居用品等等,又备上主仆几人足够数十年的粮油、酱菜、干果、醇酒、腌鸡、薰肉、盐巴、茶叶、火种和内外药物丹丸,安排了两个书童和两个仆人服伺晏海清日常修炼和起居饮食,派一干武师家仆,扮成护镖商队,一行车马,浩浩荡荡,乘夜出发,走了四天三夜,把晏海清送到大雪山深处的山洞中去隐居修炼,待练就绝世武功,有了十足把握,就找准时机出山起事。

真是天命所归,派去护送晏海清的武师家仆刚回来报了平安,没两天,后唐兵马就杀到了。

晏家虽然家丁众多,武力不弱,但也仅仅数百家丁,武功高强者不过数十人,晏老爷武功再高,也一人难敌众军,区区一个家族,又怎能敌得过大军压境?

后唐兵马杀来这天,晏老爷挥刀领先,带领晏家子女和武师家丁,奋力杀敌。以晏家的武功,一般军兵哪里是对手?从上午一直杀到午后,光晏老爷一人,就不知杀掉了多少后唐军兵和将领!

但毕竟晏家仅区区数百人,一般家丁和军兵武功相当,到中午时分,就已所剩无几,晏老爷父子和一干武师的武功再高,毕竟是血肉之躯,哪能敌得住千军万马轮番厮杀呢?有道是,杀不死你累死你!趁午后时分,贼兵鸣金吃午饭之际,混身是血的晏老爷,眼见自己的六个子女业已战死,功夫高的武师也不过还剩十多个,一般家丁竟仅剩几人了,不禁仰天长叹:“我晏家世代行善积德,上天何以灭我晏家?”心知贼兵一直没有放火烧庄,必然志在灭我晏门,抢劫财富,但现在已回天无力,就下令叫两个尚未受伤的,也是护送过晏海清到山洞的高手武师,面授遗嘱:“你两人功夫高,脚力好,又去过山洞,不要在这里参加下午的博杀了,赶快化妆秘行,去告知三少爷,晏家已被后唐贼兵灭门,晏氏家财尽被贼人劫掠,叮嘱三少爷务必勤修武功,修成后,务报灭门杀父劫财之仇!你二人去报信后,就留在三少爷处,随三少爷练功!”

两人一听,立即跪下道:“我等必随老爷杀敌,愿战死沙场,不能丢下老爷自顾逃命!”

晏老爷心中感动,却脸上发怒:“糊涂!再过半个时辰,贼兵就又杀过来了,又累又饿,还有人受了伤,我等连一盏茶的功夫都坚持不了,还能有谁去送信?还不快走!”

两人明白过来了,道:“遵命!”

晏老爷嘱咐道:“务必化装潜行,秘密进山,不要让人跟踪找到山洞!”

两人走后不一会儿,根本没条件弄午饭吃的晏家人丁,立即又投入了抗敌的博杀,但没坚持到一个时辰,杀到最后的晏老爷,也身中数刀而亡了!一代家教楷模,一代慈善乡绅,一代武术宗师,身插乱兵贼子的数柄利刀而立地不倒,悲壮地逝去了!

于是,深受百姓拥戴的大户晏家,竟在不到一天之内,就被后唐灭了满门,夺了家业,西蜀地面,从此就没有了晏老爷这一族脉,以后也就没人给晏海清修炼的山洞传信送物了。

六七天后,两个武师辗转迂回,避开了世人眼线,秘密来到了山洞,向晏海清述说了晏家被后唐贼兵灭门夺财的经过,转达了晏老爷的遗嘱,晏海清足足哭了半天,在武士、家仆和书童的劝慰下,止住了痛哭,但还是狠狠地伤心了一回,一连三天茶饭不思,振作起来后,为遵父嘱,就更加勤奋练功了,以期早日练成威力巨大无比的排云掌、能操纵敌方兵器和换位移物的乾坤大挪移和能够近乎隐身、快得可以眨眼飘飞数十里而且能在空中短暂停留的幻影轻功,再加上已经练成的能随意导气、威力强大的达摩易筋经,还有能克制一切阴毒功夫和阴寒毒药的太阳心经、能克制一切阳热功夫和阳热毒药的太阴心经,炼成了这七种绝功,再修炼几年内力,练习融会贯通,等到能够随心所欲运用这七种功夫了,就有十足把握出山起事,去实现父尊的夙愿了。当然,两个武师,自然是不能出山了,也就陪着晏海清每日练功。

然而,数年之后,逢天象紊乱,偶遇奇寒,大雪山区竟在盛夏季节突降暴雪,竟持续数月不停,山头不堪积雪重负,八百里大雪山区,雪崩连连,晏海清、武师、书童和仆人隐修的山洞,竟然被突入其来的雪崩封死并立即冰冻了起来,需要空气和适宜温度的人,自然是没法存活了。这以后,就再没有人知道大山洞和晏海清了。

曾经数代乐善好施的大户晏家,也就渐渐淡出了四乡百姓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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