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着面上竟然还能一派的稳重,甚至问了天心月一句:“对吗?”
薄红从天心月的脸颊上一路蔓延上她的耳尖。
她捏着指尖,噗地笑出了声。天心月仰起头,露着微微发红的脸颊,庭前枝头的紫微都似无了颜色。她对西门吹雪弯了眼,微微翘着嘴角说:“对呀。”
西门吹雪含了笑意,他倾身低头,亲吻了花。
天心月拉着西门吹雪手,跟着他一起回家去。
合芳斋的总店离花府的确很近,前方就是熙熙攘攘热闹的街,后院三进的院子却像是世外桃源,静得甚至能听见鸟儿叫。
天心月站在院子里,瞧着院中的紫薇花开得正艳,便忍不住跑去树下多看了好几眼。
知道西门吹雪安排诸事从屋内出来,她甚至伸出了手想要逗弄树上的鸟儿下来。
西门吹雪见了,走来对天心月道:“屋子你住朝南边这间,平日里若是觉得冷,就出来晒晒太阳。”
天心月“唔”了一声,又问:“你呢?”
西门吹雪:“北边。”
天心月便收回了手,收回了眼,她瞅着西门吹雪,慢悠悠地问:“我们不住一间吗?”
西门吹雪:“……”
天心月叹了口气:“都不知道还剩下几天,你还要和我分居?”
西门吹雪:“……”
他抬步往朝南的屋子走去,末了见天心月毫无动作,方挑眉问道:“不是住一间?”
天心月怔了一瞬,忍不住抿着嘴角笑。她几步跑了过去,贴着西门吹雪背抱住了他,轻声说:“先生这么好说话,那决战不如延后吧。”
西门吹雪握住了她的手:“定在了八月。”
天心月:“……?”
她抬起头:“可是花满楼告诉我——”
不是花满楼告诉她,是那些人这么讨论,而那些人的消息又是从哪儿得知的?若是八月决战,那此刻叶孤城甚至未出南海——
天心月:“……”
西门吹雪道:“看来花满楼告诉你的消息不够准确。”
天心月:“……”
西门吹雪说:“我活着,你不会死。天心月,别害怕。”
天心月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并不害怕。”
“我真的没有再害怕了。”
晚间天心月带着西门吹雪去见了花侍郎夫妇。她在马车上将自己的怀疑与猜测都与他说了,天心月道:“花满楼说他的哥哥嫂嫂挺喜欢我,大概也是因为我的年纪和他们走失的妹妹一致,又也是个被拐卖的孩子。”
西门吹雪颔首:“我托陆小凤问过,花满楼确实有个妹妹和你的记忆一致。”
天心月抓着了自己的裙子,她说:“你也这么想呀,我也这么想。”
“确实很像了。”她莞尔,“也难怪他们忍不住移情。”
——或许不是移情,而是他们也觉得你可能是。
这句话西门吹雪没有说出口,他看着天心月,天心月看着马车外,仿佛刚才的猜测只是猜测,得到验证也不过是句玩笑。玩笑过后,就不必较真了。
她静静的瞧着路,看着安静又平和。
西门吹雪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了她有些发凉的手指。
天心月困惑的回望,西门道:“婉如在路上,约再有五日便能到京城。届时她照顾你。”
天心月知道西门吹雪要准备决战,并不能时刻陪着她,所以她点头说好。
说着,天心月又顿了一瞬,狐疑地盯着西门吹雪:“你没有告诉她我的毒吧?”
西门吹雪微微一笑:“没有。”
天心月:“……”
她盯着西门吹雪,看着看着她自己却又笑了。
天心月觉得若是这样慢慢往盛夏走去,一切都似乎也没那么糟了。
一切都在变好。
或许到了决战的那一天,西门吹雪会踏着月色回来,而廻光也能找到别的办法。
盛夏炎炎,她想在万梅山庄那颗十人合抱宽的大树下搁上竹椅和小凳,凳上摆着冰块,冰块上放着葡萄。
她想过这一个夏天。
七月的时候,廻光来了。
她行色匆匆简直像是用轻功直接从绣玉谷赶来的。
她一手抓着一瓶药,另一手还提着一名挣扎的少年。
廻光对天心月道:“阿月,这药你试试,看管不管用。不管用也不用怕。”
她笑得温柔,拍了拍身旁少年的脑袋:“替补的我也带来了。”
天心月:“……”
天心月:“!?”
你这别是把别人家的儿子给抓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