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问她:“我听说你要带宝丫头去?”
邢霜笑道:“一准是她叫人进来又是料子又是头面的,惊动了老太太。这孩子也是心急,我本想让人给她做新衣裳的,她自个倒是行动的快。”
贾母淡淡一笑,看不出是同意还是反对,只是对邢霜道:“带出去见见世面也好,这人待在家里,从不交际,也不是什么好事。”
邢霜点头道:“老祖宗说的是,不过我带她出去,倒是想着这回她帮了咱家一个大忙,总得还这人情不是?那镖师送了珠儿到广州,又为了急着回来报信,听说马不停蹄的赶了一个多月。
“不为别的,就因她家这般费心打点,咱们也该提携着点了。那丫头是个有野心的,但有时野心也并不是什么坏事。这人呐,谁不想往高了走?
“好在她相貌性格都不算差,便是出身低了些,也不打紧。那些个达官贵人,也不是眼睛都盯着高处的。
“再者说了,这嫁女高嫁,娶媳低娶。谁也不想娶个比自家身份还高的媳妇回来,那还不得捧着供着?
“她这身份,反倒更好。祖上地位不错,如今家中又有财有地的,就是娶了回去,也不失脸面。
“且她比大姑娘就小一岁,也该到了相看的时候。那薛姨太太丢着祖宅不管,非要到京城来住,还不就指着为她找个好人家?”
贾母听了邢霜说的这些,倒是真心笑了起来:“我还当她家这般低贱你,你心里定会记恨上。这么看来,你倒是没有失了本心。”
邢霜眨巴眨巴眼睛,啥本心,她本心是啥?她自己都不清楚,怎么这老太太好似很了解自己似的。
“老太太谬赞了。”不管听没听懂,邢霜还是客气了一句,接着又道:“只不过这相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便是真的有人家看上了宝丫头,也得薛姨太太点头不是?我不过是给宝丫头一个机会,能不能把握住,还得看她们自己了。”
贾母笑道:“她们若是不想要这机会,你日后也不必迁就。这虽说都是亲戚,可谁也没欠谁的。她们虽护送珠儿去了广州,可你别忘了,你还护了她们孤儿寡母的不受欺凌呢。”
邢霜也笑了起来道:“这细细算起来,什么时候是个头?今儿我欠了你的,明儿你欠了我的。左右都是亲戚,何苦算得这么清楚。”
待邢霜走后,贾母叹息着对鸳鸯道:“她这人呐,就是心软。那孩子我并不喜欢,也不知她怎么就能放下怨怼。”
鸳鸯笑道:“大太太若放不下,那就不是大太太了。当年奴婢才进来时,大太太和二太太之间不也是水火不容的?这么多年下来,奴婢可是看着二太太一步步的转变,到如今有谁说大太太一句不是,怕是二太太就要先急了呢。”
贾母点头笑道:“俗话说日久见人心,此举大善。家中有她,我倒是极放心的。正如她说的,家和万事兴,这一家人拧成一股绳,比什么都重要。”
邢霜这厢可不是贾母正夸自己呢,她回了清远居后,便在打点登山要带的应用之物。
重阳这日,薛宝钗盛装款款,跟着邢霜坐车出门。到了山脚下,要换抬轿,薛宝钗先下得车来,在一旁扶着邢霜下车。
不少夫人都看了过来,见一个陌生姑娘跟着邢霜,皆议论纷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