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海水一半火焰里,我不知道要怎么做。那么,索性原地不动,假装不知无感好了。
到医院以后,我叫来了顾一笑的主治大夫,他检查并处理了他崩开的伤口,很愤怒的叮嘱道:“顾先生,如果你继续不遵医嘱,任意妄为的话,您可以出院了。”
“我是有急事,我朋友的孩子失踪了。”顾一笑简单解释道,“以后不会了。”
“孩子失踪应该去找警察,而不应该来找你。”医生很不客气的说。
顾一笑反复道歉解释,对方才算作罢。
“你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我相信你一落地一分钟也没休息就直接赶过来了。别担心我,去酒店好好休息一下,有事再给我打电话。”顾一笑看到医生走了,就要赶我离开。
“好。”我站起来。
现在我确实又困又累,甚至我听到别人说话时,觉得声音很远。我知道,这是我体力透支的表现。
我摇摇晃晃的走出病房,正反手替他关门时,他突然叫住我道:“陶然,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对他淡淡一笑,走了出去。我一出病房的门,眼眶就有点湿热。只是,在顾一笑面前,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柔软和感动。
这种柔软我没敢持续太久,到了外面我拦到出租车就又戴上了坚硬的面具。附近的酒店不多,所以可选择性小。我大致看了一眼,就定了一家距离研究所最近的。
办理入住,自己拎着行李进入房间。
等我确认这个小小的封闭空间属于我以后,彻底放松下来。我很困,眼皮很重,身体酸疼,连抬小手指的力气也没有。
我没洗澡,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
梦里,我看到了一个一个面目不清的男人在我身边来了又去,心里有一种想大吼的冲动。其实,我也只是一个女人,我不想活成全能金刚的人设。
可是,不如此,我能怎么样?
半夜三点半,我醒了过来。
刚到这边我应该倒时差的,但是最近太累了,我的生物钟乱成一团,倒头能睡,睁开眼睛就能醒。
我站起来,因为做了梦的原因,胸口感觉很憋闷,就像压了一块石头。我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同时做着扩胸和深呼吸,终于把梦里憋在胸口的那口闷气吐了出来。
看看时间,才到当地时间四点一刻,我重又躺回床上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手机铃声惊醒,拿起来一看是司建连打过来的。我的睡意立刻消散。
“司建连,从昨天开始我一直在联系你,我不相信你没看到那些电话。”我说。
“豆包找你。”司建连没理我的话题,淡淡应了一句,把电话交到豆包手上。
“妈妈,我很想你,你到了吗?”豆包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里的怒气,放缓了声音对他说:“妈妈到了,你在哪儿?”
“我和爸爸在一起,能不能和你视频啊?”豆包又问。
“好的,我给你拨过去,你接听就行了。”我打开了视频。
豆包会接打视频电话,很快我就在手机的小屏幕里看到了豆包的小脸儿。他看到我,一对圆圆的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妈妈,你到了就过来找我吧,我可想你了。”他又说了一遍。
“豆包跟着爸爸开心吗?让爸爸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去找你们。”我说。
“爸爸说已经给妈妈发过去了。”豆包说。
我刚想反驳,就听到手机叮铃一声响,一看屏幕来了一条信息,是司建连给我发的地址。
我打开地图对了一下,他住的酒店距离我不远,打车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路程。我没挂断视频,一边和豆包聊天,一边上了出租车。
我有很多的话想问司建连,但是因为豆包在,我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算了,现在先不想那么多,先看到豆包再说。
我到了那家酒店,豆包在一楼的大堂等着我,看到我走过去,他小鸟一个飞奔过来。
我一把抱住了喜笑颜开的他。他攀着我的胳膊,抱着我的脖子,柔软的小嘴在我耳边说着:“妈妈,我可想你了。”
“这两天,和爸爸在一起,有哭吗?”我问。
“我就哭了一次。”他有点不好意思。
我看到豆包安然无恙,把心放回到肚子里去。这个酒店大堂里开辟了一块儿童游戏区。豆包和我诉说了自己的思念以后,注意力就被那边彩色的小滑梯吸引了。他在游戏区里玩,我找到了和司建连谈话的机会。
“为什么这样做?”我问。
他抬眸轻轻扫了我一眼:“陶然,你就经常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