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小厮一声唤,桂嬷嬷话说到一半,只能起身走了。
纪纤云往外瞟了一眼,继而低头,继续和包子做斗争。
那太监天天下午来问病情,今天上午顶着雨到了,应该是宫里得到冥王府进刺客的消息了。
不过,跟她也没关系。
能不掺和的事,绝对离得远远的,全毛全须的离开,才是王道。
*******
端午节,阳光普照的一天。
算算日子,已经术后第八天,纪纤云头天已经检查过伤口愈合情况,出奇的好。
吃过早饭,她就让顾西风准备了剪刀、镊子,准备拆线。
“会有一点疼,你做好心理准备。”
烈酒净了手,戴了口罩、帽子,纪纤云迅速进入状态,程序化的交待。
不知怎的,即便她是站着的,还是觉得比躺着的矮一截,无奈,气场比不了。
莫名的,有了第一次给人做手术的那种紧张感。
病猫日渐有恢复猛虎之势,初见的勉强势均力敌,是越来越达不到了。
缓解落差,她故意挺了挺脊背。
目光放的远一点,不去对视。
亓凌霄只从嗓子里“嗯”了一下,绷住的嘴角透漏着他的一丝兴奋。
过了这一关,他就重生了。
例行告知过,纪纤云轻轻舒出一口气,稳定心神,专注的开始拆线。
小剪刀剪断,镊子把线头从肉里拽出,没听到预期的那种疼的抽气声,她也就没了顾忌。
反正人家忍得住疼,她就加快了速度。
可,莫名的,总感觉有双眼睛极其挑剔的盯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
余光扫过去,惊觉,不是她疑神疑鬼。
正对上冥王一瞬不瞬的目光,蛰伏的老虎窥探猎物般,专注、热切、霸道。
历时,她的指尖颤了颤,差点把剪子扔出去。
诶,这人盯着的,应该是她的手。
可,这没有区别。
“喂,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看。”,为了能集中精神工作,纪纤云直起腰来严肃命令。
亓凌霄一脸理所当然,“那是我的肚子。”
上次昏睡就没法了,有人拿着剪子对着他肚皮,他哪有不看的道理?
麻木的任人宰割?那就不是他了。
纪纤云敏感的听出话外音,眉毛立着就没了好语气,“怕我弄死你吗?信不过我,那就别让我做事。”
“你不做,可以。休书我也没工夫写。”,亓凌霄眼皮都没挑,淡漠的抛出一句。
竟敢威胁她!
纪纤云气的咬牙。
心口起伏几下,理智好不容易把怒气压下去,弯腰下去,继续工作。
忍!
为了尽早摆脱这货,她可以忍。
一盏茶功夫,最后一根线头落在托盘里,纪纤云从心底松了口气,摘下口罩嘱咐,“线拆干净了。记住,之后半个月不能剧烈活动,刀口会裂开的。刀口不能碰水,沐浴绝对不行的。还有,吃半流食,胀气的东西要少吃。”
完成任务似的说完,收拾东西,走人。
“……”,亓凌霄刚要张嘴发问,人已经扭头走了,登时,他眉头就皱了一下,“站住!”
一刻都不舍得耽误,好不耐烦!
不用确定,纪纤云也听出那是在叫她,历时,皮笑肉不笑的扭头,“有事?”
站住?呵呵,凶巴巴的呼来喝去,当她是奴才吗?
可惜,她不认为,她是奴才。
不可一世的模样,更是激怒了亓凌霄,眼睛微眯,目光危险,“不要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无法无天。”
“那你的意思是,我救了你,还得对你卑躬屈膝吗?”,纪纤云昂了昂下巴,嘴角噙着一抹嘲讽,“如果是这样,请直说。反正日子也不长,走之前,我可以配合。”
说的都是什么?难道这丫头吃错药了?
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
亓凌霄鹰隼似的眸审视的看过去,如火如烛,直达人心。
“你误会了,冥王肯定不是这个意思。怕是他有事要问你,见你走的急,才叫住你的。”,眼见着师弟要发火了,顾西风上前两步当起了和事老,劝了纪纤云又凑到床边去,“她岁数小,不懂事,有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