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黄河！》既是钢琴协奏曲，也是大合唱的曲目。这种气魄的曲子，一个人的声音，往往是撑不起来的，但是今天，宋嫣却选择了独唱。

当她用一种纯美声的极高音，将这首歌的开口第一句唱出来的时候，连叶落都被震住了。

他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质量的高音！美声唱法到了这种音高，只有世界一流的几位女高音歌唱家才能做到。

但是那些女高音歌唱家，受生理条件的限制，她们的音色是偏虚的，类似假音，质感并不会很强。顶尖的两三位擅长花腔的女高音歌唱家，可以唱出更强的质感，但这种质感，也只能体现在突然爆发的短音上，长音做不到。

但是宋嫣这首歌的高音，基本全是长音，却是质感十足！这让她一个人，就能撑起这首本该是大合唱的歌曲！

“这个音色……”祖绍元沉吟道，“厉害啊！我从来没听到过一个女歌手，高音能唱出这种质感！”

“欧洲十八、十九世纪，曾经流行过阉伶歌手。”杨肃说道，“那些嗓音洪亮清澈的男童，在进入青春期前，通过阉割手术来改变他们发育后的声音。随着体内的激素发生变化，他们的声道会变窄，有利于音域的扩张，加上巨大的肺活量和声理体积，使他们拥有了超过了常人三倍的非凡嗓音。”

祖绍元瞟了杨肃一眼，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这个。

杨肃笑道：“我曾有幸听过一版末代阉伶灌制的唱片，那种高音的质感，今晚的宋嫣达到了。”

“是的。”祖绍元马上对叶落解释道，“不过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说她的高音质量，常人是难以企及的。”

叶落点点头，对摄像师说道：“这段别播就是了，不然那些无良的媒体，不知道能编出什么东西来。”

“没错没错。”杨肃自知失言，连连点头道，“千万别播。”

……

舞台上，《黄河！黄河！》已经结束，所有的观众，包括三个评委，都在起立鼓掌，阎无忌的眼中，甚至还有泪水在打转。

他这个年纪，听这首曲子，想必触动更大。

宋嫣的谢幕和其他的选手不同，其他的选手都是被舞台下的机关送到地下，而宋嫣，在这场演出结束之后，却一直往上升，直到没入天花板中。

宋嫣刚刚消失，经久不息的掌声还在持续，舞台上的黄河瀑布却开始慢慢淡化，奔腾不止的黄河水，逐渐变成一片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

这个雨林，显然不是真实的景物投射，而是经过了艺术加工，树叶更绿，植物的分布，也是错落有致，非常漂亮。

整个千人演播厅，都陷入了一种生机盎然的绿芒之中，还有欢快的鸟鸣声不时响起。

黄河协奏曲带来的沉重，很快就被这些鸟鸣，和这片生机盎然的雨林冲淡。

就在一丛碧绿蕨草之后，萧琼缓缓升出地面。

只见她脸上的妆容很浓，却集中在了脸的上半部分，似是戴上半副面具，或是画上了半张脸谱：眉线被一笔青蓝色一直画到斜飞入鬓，眼影非常浓，勾勒出了明晰的眼线，让萧琼原本的杏眼有了丹凤眼的效果。

她的上身穿得极少，正面虽然用青白相间的布料遮得严严实实，但是背部却是全裸的。

下半身，是一条夸长的长裙，颜色很斑驳，青、绿、蓝、黄都有，褶皱很深，裙子的下摆被紧紧束起，并且拖出老长。

叶落看到萧琼的这身装扮，全身不由得一震。

这种打扮，这个场景，叶落本人没有见过，但是融合在他记忆中的另一个叶落，却有印象，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中，这种舞蹈，似乎早已出现过。

“孔雀舞？”叶落不由得喃喃自语。

“咦？你怎么知道？”祖绍元一脸惊讶，“这可是萧琼自己独创的舞蹈。”

“猜的。”叶落自觉失言，赶紧掩饰道。

“这样都能猜到，小叶你很厉害啊。”祖绍元点头称赞，“不过你还没有完全猜对。这不是纯粹的孔雀舞，中间还有变化，起先是孔雀，后面嘛……”

没猜对就好，叶落暗自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