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深沉下去的时候,张苞和祝融夫人还处于对峙的状态,远处的烽火让祝融夫人心急如焚,但张苞显然是想要救出关兴,自然不愿意放祝融夫人离开。
蛮兵本就军纪散漫,这若是突然撤兵,张苞从后面一冲,恐怕立刻便是溃散的局面,从这点上来说,祝融夫人除了那一身爆炸的肌肉之外,脑子也很好使,懂得轻重,这个时候再急也不能乱,一乱就是全盘皆输的局面。
不过当主营方向的溃兵退下来的时候,饶是祝融夫人也没办法再继续淡定下去了,这不止关系到孟获的安危,更重要的是,这样一来,她的部队就等于被从两面合围了,或许还是三面!
“将军,亭侯有令,徐徐撤军!”张苞正计划着如何配合另一边的军队将祝融夫人这一支人马彻底歼灭的时候,一名匆匆赶来的将士对着张苞躬身道。
“怎么回事?”张苞有些不解,这般好的局面,再有一步,这些蛮军就彻底败了,为何反而要撤走?
“卑职不知。”将士摇了摇头,刘毅显然没有跟他交代原因。
虽有不满,但张苞还是严格执行了刘毅的军令,一挥手,原本剑拔弩张的军队,主动开始撤退。
祝融夫人并没有追赶,她担心这是汉人的诡计,一直到张苞彻底退走,沿着原路返回,祝融夫人方才松了口气,连忙把溃兵招来询问缘由,孟获被擒的消息,对祝融夫人来说,无疑又是一次打击。
……
“亭侯,安国被敌军擒获,如今为何退兵!?”张苞有些怒气冲冲的冲到刘毅的房间里,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满。
“孟获被抓了,加上你擒获的带来洞主,我们有足够的筹码跟对方换。”刘毅指了指自己下手的位置,他的房间里,此刻魏越、鄂焕、马谡等人都在,准备商议下一步行动。
张苞闻言,心中松了口气,但依旧不解:“以方才之势,我军要破那蛮军易如反掌,只需两路夹击,敌军必灭,为何要收兵?”
“你看到的只是战争本身。”刘毅摇了摇头道:“这世上的事,有时候并非只是战争,我们此番南下的目的,是收服南蛮,要收服其心,而非简单的将他们消灭,这南疆之地,无数大山之中蛮人是灭不完的,若今日将这些人都杀了,仇恨会让整个南疆陷入战争的泥潭,无休止的战争,只会加深两族的仇恨,而我们的本意,是消除这般不必要的战争。”
张苞似懂非懂的坐下来,他还是不太明白,他们此番过来,不就是为了打仗吗?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去将那孟获带来吧。”刘毅没有再多言,只是对着门口的亲卫道。
“喏!”
亲卫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便见体魄魁梧的孟获被五花大绑的带进来。
“放开我!”孟获挣脱了两名侍卫的束缚,怒视刘毅。
“下去吧。”刘毅挥了挥手,示意两名亲卫退下,微笑着看向孟获道:“蛮王觉得我这城寨如何?”
“不如何。”孟获冷笑一声,傲然道:“我知道你,刘毅。”
“哦?”刘毅看着孟获,微笑道:“看来永昌之事,雍闿出力不少。”
“我们彝族人,不会出卖朋友,今日你便是杀了我,也休想让我服你!”孟获冷笑道。
“我不想杀你,只是我麾下一名将领被贵军所擒,还回来,你若还想再斗,我们再战不迟。”刘毅笑道。
“这个好说,放了我和带来洞主,我便让人把他放回来。”孟获不屑道。
“可以。”刘毅点点头道:“给他松绑。”
“你真要放我?”孟获皱眉看着刘毅。
“我们汉人,讲究言而有信。”刘毅缓缓起身,来到孟获身边,亲手为他松绑:“战场上,兵不厌诈,但下了战场,我们愿意真诚对待每一个朋友。”
“我们不是朋友!”孟获冷然道。
“朋友有时候眼睛未必能看清。”刘毅帮他解开了绳索,看着孟获道:“人的眼睛是会骗人的,但心不会,在下此番入南中,是希望这南中之地,不会再因蛮汉之别而引起无端战争,战争不管怎样,都是残酷的,我不希望再死更多的人,无论是彝族还是汉人,我都不希望再有人死。”
孟获看着刘毅,皱眉道:“你真放我走?”
“我说过,言出必践。”刘毅点点头。
孟获又看了看其他人,在门口的鄂焕身上扫过,随后又看向刘毅,双目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那带来洞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