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衣服才换好,廷尉陈彬就急冲冲地来了:“太尉,太尉,大事不好。张家那两个混帐儿子,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老相爷尸骨未寒,他们就急于抬棺返乡,现在都快出了东阳门了。”
尝谕一看来的是个文官,心里就腻味。不过一听这话,却是呆了。
尝谕道:“张家二子这是要做什么?张相为国操劳一生,若他过世,后事就这么潦草了事,叫天下人如何看待你我?”
陈彬跺脚道:“是啊!各位大臣全都去了,正在苦劝不休,奈何张家二子……太尉你也知道,那两个孩子是有些缺心眼儿的,他们一口咬定这是老相爷临终的嘱托,不肯回去啊。眼下,也只有太尉您,才能镇住张家二子了。”
尝谕冷哼一声,道:“来啊,备马,随本太尉去瞧瞧!”
……
长街之上,已是人山人海。
各家官员的车马随从、围观的咸阳百姓,把宽敞的大街拥挤的水泄不通。
尝太尉年纪虽大了,却仍旧时常骑马,在马上还把背挺得笔直,军人作派十足。
此番仍旧如此,他带着数十名侍卫策马而去,前来报信儿的陈廷尉反而遥遥落在了后面。
到了长街之上,一见前方人满为患,倒是人海之中隐约可见高高的白色的招魂幡儿。
尝太尉便把脸一沉,道:“前方开路。”
立即就有四名骑士前方开着,斥喝着百姓让路,动作慢些,马鞭就毫不客气地抽了过去。
围观百姓纷纷避让,挤得人群中的车马轿子都七扭八拐,更加的混乱。
眼看尝太尉渐渐就要赶到扶棺归乡的张氏兄弟身边,人群中一声大喝:“杀尝贼!”
人群中有四人突然将颈间毛巾往脸上一蒙,拔出匕首杀了出来。
这四个人是酒御史府上的四名亲信家将。酒御史想搞暗杀,可他上哪儿去找真正的杀手啊?他没这门路,所以能派出来的,也只有他自己的家将罢了。
这四个家将虽然武功不凡,可也只是看跟谁比,根本就不可能在重重保护之下杀得了尝谕。
不过,这四人当年是因为一桩冤案,险些被问斩,是酒御史为他们洗脱了冤屈,保下了性命的。大丈夫有恩必报,这几人便想着能杀得了尝谕最好,若是不能,便把这一百多斤交代在这里,也算报答了大人的恩情。
谁料,就在他们大喊一声,冲向尝谕的刹那,四下人群里突然响起几声大喝:“动手!”
立时间,袖箭、飞镖、铁蒺藜,便一窝蜂儿地从人群中掷了出来,
那马上的侍卫们猝不及防,而且也根本没地方躲,登时纷纷中招。
与此同时,十余道人影从人群中一跃而起,手持狭锋单刀,在那中招掉落马下的骑士马背上一跳,便又冲向被护在最中间的尝谕。
四名家将大喜,原来御史大人另派的有人接应?
这时就听飞身杀向尝谕的杀手大叫起来:“奉酒御史命,为国除奸,杀尝贼!”
那四名家将举着刀,晕晕乎乎地往前冲,晕晕乎乎地与尝太尉的人战在一起,只在心中隐觉不妥:“不对啊,御史大人不是说,哪怕是死,也不能暴露他们是出自御史府的底细么?”
众杀手中,曾在赵氏绸缎庄中卧过底的叶姓少年一马当先,凌空一刀,就向骇然抬头看来的尝太尉当头劈去。
他带来了整个惊蛰小队。徐公子有言在先:“这次若再失败,你叶小天就提头来见!”
所以,他没得选择。
尝太尉的这颗项上人头,他今天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