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父。”淡淡的,周亦白跟李江雄打招呼。
“欸,亦白,你回来了呀,看来,我和宛宛来的挺巧。”看着周亦白,李江雄双眼都放光。
对周亦白,他是满意的不得了,既然周家有意联姻,那他不管怎样,也是要促成这脏婚姻的,更何况,自己的宝贝女儿还那么喜欢周亦白,一副唯他不嫁的样子。
“可不是嘛,我们一来,亦白就回来了,当然巧呀!”马上,李宛宛又缠上了周亦白的胳膊,乐呵呵的。
“李伯父,我先上楼,洗个澡换身衣服,你和我爸慢慢聊。”说着,周亦白又从李宛宛的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直接大步往楼梯口走。
“亦白,我跟你一起上楼。”
“宛宛,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我希望,你不要过了。”就在李宛宛跟上来的时候,周亦白却忽然停了下来,倏尔回头,看向李宛宛,一张冷峻的面前不带任何一丝情绪,却分明格外严厉的警告道。
不远处,李江雄和周柏生听着他的话,不由愣了愣。
“周亦白,你什么意思?”李宛宛不爽了,生气地质问。
看着生气的李宛宛,周亦白就是毫不怜香惜玉,直接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打算不止是和我做普通朋友,那我们就连朋友也没得做。”
话落,他继续迈开长腿,大步向楼。
“周亦白,你别这么自恋好不好,天下的男人又不止你一个。”李宛宛气死了,跺着脚大叫。
只不过,周亦白却完全没有理会她,只是继续大步往楼上走去。
..............
“爸爸。”
两年后,东宁市,万丰集团办公大楼的大门口,当周亦白从车上下来,正要往办公大楼里走的时候,一个连走路都不怎么稳的小男孩忽然朝他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然后大叫他一声爸爸。
——爸爸。
——江年。
看着抱紧了自己腿的小男孩,周亦白的黑眸骤然一沉,亮光汇聚,下一秒,他猛地抬头,四下搜索。
只不过,当他一眼看到不远处从一辆小车后面走了出来的女人时,他脸色,几乎是瞬间便冷了下去,而且像是结了霜般,冷的瘆人,毫不夸张地说,整个办公大楼大门口的内外,都被他的冷气给冰冻住,下属们看到他的脸,动都不敢动了。
“.......亦.......亦白。”看着他,叶希影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像是做贼般,轻声响他的名字。
“爸爸,你是我爸爸。”脚边,小男孩仍旧紧紧地抱周亦白的腿不撒手,仰头望着他,认定他就是他的爸爸。
“亦.......亦白,他是我们的.......我们的儿子,可.......可爱吗?”看着周亦白,虽然他身上的冷气,足够冰封千里,但叶希影却还是努力笑着,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努力将自己提前预演了一千遍一万遍的话,说出口。
——我们的儿子。
无比幽深又冷沉锋利的目光,盯着叶希影,周亦白不紧不慢地,又低头,看一眼仍旧紧抱着他的腿的小男孩,不禁地勾起唇角,冷冷地笑了起来。
一旁,张越和其他的下属们看着这一幕,不仅是懵的,甚至是浑身都有些发冷发怵。
“叶希影,看来这两年多,你是活的太舒服了,是吧?”看一眼孩子之后,周亦白如银光闪闪的刀锋般锋利的目光,又扫向叶希影,低低的嗓音一字一句,像是掐着她的脖子问道。
他的儿子,如果真是他的儿子,叶希影还能等到现在才带着孩子来和他相认。
这个叶希影呀,被男人玩坏了,没有人要了,没有钱花了,便又玩着花招,玩到他这儿来了。
原本,他还以为,叶希影再不敢跑到他的面前来搞什么幺蛾子,可是,现在看来,是他错了,是他对叶希影太仁慈了。
看着他,叶希影抑制不住的浑身轻颤,可是,却仍旧咬牙坚持道,“亦.......亦白,他.......他真的是你的儿子,你.......”
“叶希影,是你自己带着他离开,还是我让人把你们扔走。”睨着叶希影,在她颤颤巍巍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时,周亦白直接打断了她,低沉的嗓音愈发冷冽起来。
孩子是无辜的,只是被叶希影教坏了,他不想让人吓坏了孩子。
“亦.......亦白,.......”
“来人。”
“周总。”
就在叶希影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周亦白直接一声冷呵,两个保镖立刻向前来,周亦白即刻吩咐道,“把这两个人给我扔开。”
“是,周总。”
“哇.......爸爸.......爸爸.......”
结果,保镖才要动手,抱着周亦白的腿的小男孩便放声大哭了起来,一边大哭一边大叫周亦白爸爸。
看着眼泪哗啦啦便流了下来的小男孩,周亦白扬手,制止住保镖,又对叶希影道,“叶希影,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马上带着这个孩子离开,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第二,我让你人送你们母子去非域埃塞俄比亚,你们永远也别想回来。”
——非域埃塞俄比亚。
看着周亦白,叶希影又是浑身一个冷颤。
她可不是白痴,知道非域的埃塞俄比亚是世界上最穷的地方,那里的人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其它。
“儿子,走,我们走!”马上,叶希影便扑过去,一把将她的儿子抱了过来,转身就走。
之所以带着孩子来找周亦白,就是因为叶希影相信,他对她还会有最后的一丝情份在,却没想到,是她自作多情了。
既然他说,他要送他们母子去埃塞俄比亚,那么,她若继续纠缠,周亦白说到就一定能做到。
“哇.......爸爸.......我要爸爸.......”不过,小男孩却是不愿意,哪怕是被叶希影抱着离开了,也看着周亦白,向他伸着手,不停地叫他。
周亦白眯着一双幽深的黑眸,定定地看着哭喊着叫他“爸爸”的孩子,虽然他们越走越远,但英俊的眉宇,却是渐渐地紧拧了起来。
医生说过,只有和他同样是RH阴性血的女人,才能和他生下健康的孩子,而那个女人,只是江年。
如果,他没有和江年离婚,如果,江年没有消失,那他们的孩子,是不是也这么大了,也会开口叫他爸爸了。
阿年,你在哪,三年了,过了三年了,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
加|拿大,卡尔加里,医院。
从发现陆承洲患上胰腺癌晚期到现在,已经将近三年时间了,医生说,陆承洲能活到现在,并且拥有这么高的生活质量,行动完全自如,外表看起来,也不像一个患上癌症晚期的病人,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但是,被晚期胰腺癌折磨了三年,陆承洲的身体和样貌,不可能还跟三年前一样。
明显的,他苍老了许多,而且,他瘦多了,一米八几的个子,体重从一开始的八十多公斤,降到了现在的六十多公斤。
这三年,哪怕营养专家想方设法地为陆承洲的身体补充各种各样的营养,维持他的体重不要过快的消减,他却还是瘦了二十公斤,江年握着他的手,靠在他的怀里,抱着他的时候,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他瘦了。
最近,陆承洲的病情变得有些糟糕,他不得不住进医院,接受最新的一种对胰腺癌敏感性比较高的叫做温热疗法的治疗。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后,陆承洲的情况,确实发生了好转,胰腺癌晚期的那些剧烈疼痛,腹部,甚至是腹泻的症状,都得到了比较大程度的缓解。
不过,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后,陆承洲便不再愿意住下去,坚持要出院,回家,因为,他不想让江年和小卿一直住在医院里陪着他,更不想将自己生命里的最后时光,浪费在医院里。
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疗的时间,几乎让他生不如死。
陆承洲的想法,江年又何尝不明白。
可是,她真的怕,好怕,怕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承洲就离开了,住在医院里,至少,在陆承洲危险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抢救。
在这过去两年的时间里,每一个沉寂的夜晚,她总是不经意间便会醒来,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她便是抬头看头顶的陆承洲,确认他的体温是正常的,确认他的心跳是正常的,确认他的呼吸也是正常的之后,她才会又抱紧他,沉沉地睡去。
多过一天,她和陆承洲,都更加珍惜彼此,虽然所有的事情,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但是,却从未有人敢提起。
所以,她愿意陆承洲住在医院里,她和小卿每天陪着他在医院里,她也不想回家。
但是,她很了解陆承洲,更加明白他的想法。
陆承洲不想让他们母子过的辛苦,过的不快乐,他想让他们一家三口,在他最后的时光里,都有最高品质的生活。
可是,陆承洲却不明白,所有最高品质的生活,都不如他在她的身边来的重要。
她知道,陆承洲已经在安排自己的身后事了,华远集团大大小小的事情,现在也都是先问过她的意见,由她做出决定,然后,陆承洲再去看,但不管她做出的决定,是对还是错,陆承洲都会100%的支持,只是,如果有问题的,他会让人执行下去之后,才单独循循善诱地告诉她,问题在哪里,再让她自己去改正,避免下次再出现同样的错误。
陆承洲之所以这样做,不仅是在培养她,更是渐渐开始让她成为整个集团的主心骨,让集团上下所有的人,都尊重她,服从她,并且忠心于她。
但越是这样,江年便越害怕,害怕陆承洲离开。
他若离开了,她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