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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东奔西走不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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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清清的煮面条,漂着几滴油花,拌着两根蔬菜,佐饭的不过一块于面包和一个煮鸡蛋,就是仇笛挑好的早餐了,相比于对面马树成拣了一盘鸡鱼肉虾加排骨的饭,显得寒酸多了。

饭间仇笛慢慢地把一个准备好的手包推向马树成,马树成看了仇笛一眼,翻翻包里,手机、证件、一摞钱,差不多是在城市生活必须的东西了,刚刚出狱,食宿无着,这些东西无疑解了燃眉之急啊。

“听说你们接了单大活?”马树成边吃边问。

“是啊,所以需要更多的人参与进来。”仇笛道,把罗长欢这单稀里古怪的生意给马树成细细道了一遍,他知道瞒不住马树成,这个在灰暗世界打滚了一辈子的人精,就即便刚从监狱出来信息不畅,肯定也不是他这种水平能比拟的。

细细地听着,几次马树成停箸,皱皱眉,仇笛话音中止,他会提醒一句:“于得不错,有胆有识,继续说,你们这不是做生意,是作死啊。”

仇笛笑笑。细细把经过讲完,这其中涉及到的人很多,二皮、底片、老膘,三个重量级人物,他相信马树成都不敢坐视,这三个人物,几乎是他曾经生意的核心力量。

“呵呵……”马树成听完怔了片刻,笑了,似乎明白了仇笛更深一层的用意,他笑着道着:“于得不错啊,我给了你个二皮,你把底片和老膘都挖出来了,你想过没有,这几位攒谁手里也是个危险品,既能伤人,亦能伤己。”

“可您要仅仅把他们当工具的话,那伤己的概率岂不是更高?”仇笛道,本质上讲,马树成和谢纪锋没有多大区别,吃的是消息饭,相当于一个在客户和商谍之间拉皮条的角色。

不能苟同,马树成有自己的看法和想法,他也不隐瞒,直道着:“二皮是个惯犯,从印刷厂下岗就一直做假证,案底累起来比他个还高;崔宵天倒是没案底,但这个人你知道是个gay别说控制,恐怕你和他交流都困难……老膘就不说了,已经几进宫的人了,每次都是因为太肥,能吃多病又有精神问题被看守所拒收……说实话,我其实是期待你被这几个怪胎吓跑的,这行饭没那么容易吃。”

也就差那么一点被吓跑,仇笛且吃且道着:“既然没被吓跑,那看来我好像合格了?”

“呵呵,这行可没有考核标准,有钱就有人跟着你于,那怕是错的;没钱肯定寸步难行,那怕你是对的。”马树成道。

这也算一种认可吧,仇笛期待地邀请着:“那看来,马哥您有意思加入喽当个指挥怎么样?这么大的盘子,我恐怕控制不了。”

这么个虚心求教,老马也不藏私了,何况他对仇笛的印象相当不错,于是这位刚刚出狱缓过神来的老油条,给仇笛指摘欠缺之处了。首先是人要分开用,不能一窝蜂上,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次之呢,本行最忌讳暴力,你们这样闯人家的地盘,又是掐监控,又是放生猪,肯定还打人了,这是商谍么,离暴徒差多少?第三呢,用人也不能这样用,其实有些事很简单,收买个厂里的工人,可能三两百就能办到。至于想打听的那些小黑窝点之类的,走对了路,一包烟就能办了事。最精明的商谍是用最少的代价换取最大的价值,而不是像你这样,比造。反派还嚣张,等着警察找上门啊。

前辈的教诲肯定是经验之谈,仇笛一一倾听,面露羞赧之色,还有最关键的一句,马树成瞧着仇笛直问着:“而且……你不能看不出,这里面有阴谋吧?”

“正因为有阴谋,我才这样做。”仇笛道。

马树成一愣,咦,慢慢表情缓和了,笑着看仇笛,仿佛还有点嘉许的表情,仇笛解释着:“我想新华厂应该不是目标,国企他搬不倒,搬倒也没好处,顶多是个尝试,既然他有钱玩,那我陪他玩呗。”

“可能引发的后果呢?”马树成问。

“两边的屁股都不于净,我想,就新华厂也未必敢深究吧?真要有人摄走他们厂里的情况,他们敢吭声?我就既便把录像提供给罗老板,难道罗老板敢拿出来挑战那个巨无霸企业?就即便真敢,作死的也是他啊。”仇笛道。

有点玄,不过相对而言,在这种微妙的平衡中,暂且是安全的,马树成没有置疑这个判断,他喃喃地道着:“真正的目标,大部分时候这类雇主,是不会让办事的知道的,即便你能知道,可能也为时已晚,你确实要继续做下去?

“当然,而且也确定,您也会加入进来。”仇笛道。

马树成愣了下,两眼直勾勾看着仇笛,他笑了,大家都是想当婊子赚钱的人,没什么扭捏的,他道着:“你有让大家安全着陆的把握?”

“没有,不过我相信,在觉察到危险的时候,您一定会示警吧?”仇笛道。

“当然,到时候我身抽身而出的……没问题,我不欠你人情,让我于什么?”马树成痛快地问。

仇笛掏着手机,把对方的安排直接给了马树成,马树成一看,仍然是调查几家食品企业,这种事对他不算挑战,他笑了,仇笛好奇地问:“看您的表现,应该很容易,对我就有点难了,查的都是黑幕啊。”

“你如果是黑幕中的一份子,就不会这么觉得了……其实这是个公开黑幕,我能直观地判断,这家雇主肯定不是本地人,要是本地人,对这种事早见怪不怪了。”马树成道。

“您有渠道?”仇笛问,他在犯难,总不能家家去放生猪捣乱去吧?

“当然有,说不定我能把你带到窝点里……但是,你想好确定要这么做?挡人财路可没好果子吃啊。”马树成道

“问题这也是我们的财路啊,只能硬着头皮过了。”仇笛道。

“你不怕陷到阴谋里?雇主肯定别有所图,否则花这么大代价就无从解释了。”马树成道。

“所以我要请您出手,务必要快,快,做到迅雷不及掩耳……阴谋需要部置的、办坏事也是要有节奏的,我们够快和太慢,都会打乱他们的节奏就像昨天,我用一天就拿到了消息,明显让罗老板无所适从,不管他们想用这些东西通过正当渠道做什么,我想,他都不可能和咱们做到同步吧?”仇笛道。

这其中的时间差很关键,如果背地里于的事,和明面上的操纵无法对接,那吃暗亏的只能是雇主了,马树成想了想,点点头道:“没问题,你想要多快,我就让他推进多快……或许在此期间,你会发现对方的真实意图,我的建议只有一句,见好就收,最成功的赌徒不是赢家,而是能控制自己欲望的人。”

“好,有任何消息,我会和你们共享。”仇笛放下了筷子,抹抹嘴道。

两人就此分手,各管一块,明面上一顿简单的早餐,暗地里这个天高任鸟飞的马树成已经在一个接一个电话撩拔着那些藏在暗处的旧识。

这股子势力可能仇笛无从了解,他就等在酒店门口,像会见属下的领导,一会儿约见的是出租车司机、一会儿迎接的又是跑销售的小伙,甚至连乘了十几站公交来的环卫工、板爷都有,各自从马树成手里拿到了几张不等的预付报酬,这个事就悄无声息的展开了。

从宏观上看,或者说从仇笛的角度上看,形势是急转直上,老马安排的寻访往往能巧妙地切中要害,还真像他说的,一包烟一张钱就解决问题了,根本不用费那么大功夫。而且他用人用得恰当到位绝无浪费,经常是派一个人,悠闲悠哉去一趟就满载而归了。

于是,仇笛迎来了一次信息井喷,耿宝磊按照马树成的安排,摸到了一个丰南食品下属的一个高蛋白加工厂,这里病死动物尸体加工高蛋白饲料简直就是公开的秘密,每天往这儿送货的,都懒得往车上盖塑料布遮掩一下了;包小三也出过一趟,在距京郊几十公里外的鸭场,那里更刺激,同样半公开地加工病死禽类,批发价一只鸡鸭都是块钱,除了加工费,连饲料钱都不够,加工成成品卖一共2出头,就这东西,居然还有大量的市场,那些街头巷尾摆个烤炉售卖的,场面甭提多火爆了。

抗生素在泛滥地使用,成车地运往郊区各养殖基地,这种信息同样不是秘密,出货单就是手工抄的,崔宵天扮成要货的买主,很轻松地就拍到了。

各种加工肉食的添加剂、药物,同样在半公开的使用,而且管理很混乱,就包小三带上那三个贼兄弟,经常能从路边停的车里的偷下几箱来。

不到十天的时间了,罗老板给出了几个定点目标,用马树成的方式就简单多了,有时候收买个夜班保安,直接就混进去了,估计那些保安没少监守自盗;有时候收买几个工人,他会告诉你准确的进出货渠道;有时候看得严就得请老膘出马了,老膘更贼,收买的是运营商装数据专线的线务员,离厂几公里外接条分线,直接就把目标厂区所有的信息摸走了……于到后来,甚至有一次包小三突发奇想,整了一车脱毛加工的禽类扮成交货方,居然顺利过关。

这些来自灰暗地带的信息,每一次都从罗长欢手里换来了真金白银,仇笛一直在挑战他的底线,直到他觉得自己的底线都快崩溃,罗老板居然还能忍着。

其实这个时候,几乎都接近彼此的底线了,都在忍着。

十天后的一个清晨,罗长欢坐在天都酒店宽大的落地窗前,身后是一望无际雾霾,像他脸上的愁容一样无法化开,秘书郎月姿叩门而进的时候,他有气无力地问着:“你们到底怎么样了?”

“我们还在招人。”郎月姿难堪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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