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勉力支撑着翻了几页书,竟然又开始犯困,换了从前我绝对不会这样,可现在我却只能听凭子闵将我手中的书抽走,逼着我躺下好好睡觉。
又过了几日,荀一和荀简又来了。
荀一一见我便拱手道:“世子吩咐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
我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这些天我除了睡觉就是陪着子闵,或是看子闵与方先生对弈,根本没有见过荀一,更不必谈吩咐他做什么事了。
荀一见了我的表情,正要说话,子闵却在一旁插口道:“荀先生,大哥近日精神不济,还是请荀大夫先替大哥瞧瞧吧。”
荀一似乎想了想才道:“好。”
我伸出手去,荀简替我按脉,子闵朝荀一看了看,退出了房,没过多久荀一也出去了。
荀简诊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世子从前受伤,也是受凉,伤口虽愈,积寒于肺腑之间,其实难解,当年若修便与我提及此事,只是世子一向身体健朗,甚少生病,平日多加注意,倒也无妨。只是此次受寒,不比寻常,此前世子积郁于心,旧伤已有复发之状,加之受寒极重,又……”
他停住了,我笑着收回手道:“荀大夫有话,便直说无妨。”
荀简听了我的话,道:“世子可还记得三公子的病症?”
我意识到荀简不想提及亡者,是顾及了我的感受,虽然李玄霸并没有死,我还是略怀感激地看着他道:“记得,玄霸他……有咳血之症。荀大夫是说我也……”
话未说完,荀简便点了点头。
李玄霸的病症,我不知道颜不济是用了什么法子将他救活,但却知道还在母上大人在世时就为了他的身体虚弱遍访名医,几乎所有的大夫都说此病无良方可医,只能细细调理。
难道我也和他一样?这怎么可以?我双手握拳,猛地一紧,胸中又是一阵发闷。
房间里沉默了很久,我和荀简都没有再说话。
此前我从来没有因为身体状况而发过愁,直到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我才终于体会了李玄霸的苦楚。
子闵和荀一去而复返,我看着子闵笑道:“怎么了?”
子闵道:“大哥,父亲正派人到处找我们。”
我轻轻“哼”了一声,笑道:“李世民回去了,父亲如何处置他?”
荀一道:“撤了他的所有职务,闭门思过。”
“哦?”我心中又是一阵烦闷,“没有了?”
荀一摇头道:“没有了。”
我冷冷道:“洛阳兵败之罪不予追究?”
荀一默然地点了点头。
我猛地起身,头一阵眩晕,子闵在我身侧扶住了我才不至于倒下。
她扶住了我轻声问道:“大哥想去哪儿?”
我道:“去看唐临。”
荀简阻拦道:“世子乃朝廷通缉的要犯,洛阳却是重兵把守,世子要如何进城?而且世子身体还未复原,洛阳周遭皆是一片混乱,只有出城避祸的人,进城的人都要严加盘查。”
子闵也道:“大哥,还是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