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知道,洛阳之约,我不想要他们插手。
曹符见我沉默不言,笑道:“阁主,我们此番前来,并非为了天下纷争,只是我们身为青釭阁的人,有责任保护阁主安全。”
丁渔儿听了曹符的话,也道:“你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呢?”
我心中一凛,非是我要拒你们于千里之外,而是有人处心积虑要取我性命,即便这一次他们不能得逞,来日方长,难道你们能够时时护卫我左右?或者说,难道我要如此自私地,让你们一辈子都跟着我,做我的保镖?
心思一转,我的手已经触到腰际的青釭阁令,昨夜子闵替卢彦卿挡下仇不度的来剑时,青釭阁令被震落地下,我还没有还给她。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青釭阁令,二十多年了,它和我第一次见到时一模一样,时间没有在它表面留下任何痕迹,只是与青釭阁令有关的人与事,都已经不在了。若修的身影再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她将整个青釭阁托付给我的时候,大概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不过一个胸无大志的庸碌之辈,从不曾为青釭阁做过什么。
良久,会客厅中传出深重的叹息声,我起身走到曹符面前,将青釭阁令放在他面前的桌案上,苦笑道:“你们说我是阁主,因此才来相帮,心中却未必就不抗拒此事。明知前路凶险,你们倘若有什么闪失,我即便能长命百岁,心中也实在难安。而且……这些事,原本不过是我与旁人的恩怨,牵扯不到青釭阁,今日便将青釭阁令送还,以后我不再是阁主,你们也不必插手此事。”
曹符听我说完,看着面前的青釭阁令,道:“当初在大兴的醉鸿渐茶楼,我见阁主不过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心中很是不以为然,可如今看来,若修……”他提及若修时猛地顿了一下,才缓缓接着道,“她却并没有看错人。”
他的一番话几乎叫我无地自容,且不说这些年我身为青釭阁阁主,毫无建树,最初找出叛徒并非我之功,其后近二十年,我也从来不曾认真考虑过青釭阁的兴衰,可曹符却说我很好。
丁渔儿却是另一般想法,她起身走到曹符面前,将青釭阁令朝着曹符的方向又向前推了半尺,转过身来看着我道:“好,这青釭阁令,曹符便收下了。我来问你,你与我们,是不是朋友?”
我点头道:“自然。”
丁渔儿又道:“子闵唤我一声渔儿姐姐,我自然也要拿出做姐姐的样子来。我们既是朋友,子闵又是我的妹妹,换了是阁主……换了是你,你难道会袖手旁观毫不理会?”
我闻言又是一愣,丁渔儿如此逼问,我竟无言以对。他们二人在来此之前,便已经斟酌过很多了。
曹符也起身笑道:“那位仇庄主尚且肯为你出入洛阳,难道我们便不能?”
我心中一热,竟差点落泪,门外脚步声响,我闻声转头,见子闵慢慢地走进了会客室,却不知此前她已在门外偷听了多久。
丁渔儿一见子闵便去拉她的手,子闵微微皱眉,她便道:“啊呀,你果然受伤了?”说着放开她的左手,“子闵,你们要去洛阳,我们也去凑凑热闹,不知你欢迎不欢迎?”
她明知子闵已经听去了我们刚才的对话,这一问显然是故意的。
子闵轻轻一笑,走到我身边道:“自然欢迎,大哥,你说是不是?”
我见子闵软语相劝,只得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