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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1章 馄饨馆的无妄之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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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满地碎片,乔建军心都要碎了。这些年为了还债,他过得极度节俭,不知道被砸坏的这些东西要花多少钱才能修好?

唉,当初就不该说“下个月就能把债还清”!

老董揉着胸口,气哼哼地说道:“你们也太不懂事了,要打架就去外面打,砸人家东西算什么本事?你们就该赔!要是不赔,就让警察把你们抓走,把你们全给突突了。”

老董显然还没有恢复过来,说着说着气就不顺了。不过新版本的“元宝”无比威猛,从理发店冲了出来,看到这么多人,也不知道该咬谁,索性先冲着天空一顿狂吠,假装自己战斗力爆表。

杨树终究是成熟一些,很快便做出表态:“叔,是我不对,我不该把他们引到店里。这个月工资我不要了,就当赔偿了吧!”

老董抢先说道:“又不是你砸的,你为什么要赔?要赔也是闹事的赔啊!”

已经到了深夜了,对夜生活为零的港城来说,这个时间意味着绝对安静了。可是刚才那一场斗殴终究破坏了这条巷子的宁静,引来好多街坊邻居围观。那几个学生终究经不住指指点点,嘟嘟囔囔地放了几句狠话,眼睛瞟来瞟去,像是在伺机逃跑。

乔建军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的神色,向前紧走几步,说道:“你们打坏了三张照片,重新做镜框,需要二十块钱;水杯碎了十来个,差不多得三十块钱;桌子上的酱油、醋全撒了,罐还得重新买,还有灯泡碎了两个,我粗略算了算,加起来得一百块钱。这个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也希望你们讲道理,该是谁弄坏的,谁就得赔!”

眼镜男立刻嚷嚷起来:“杨树偷了我身份证!这个账该怎么算?”

“就算他偷了你东西,你就能来我家撒野吗?你跟你同学打架,就要把你同学家给毁了吗?更何况,你有什么证据说是他偷的?”

这些学生都常来吃馄饨,知道吉祥馄饨馆的老板是个性情温和的人,可是他的声音一高,却让人不寒而栗。

眼镜男斗胆说道:“晚上第二节自习的时候,老师让我们填表,我把身份证拿出来了。下课之后,我把身份证放在桌子上了,去了趟小卖部,回来的时候,我的身份证就不见了。我是倒数第二排,杨树坐在倒数倒数第一排,周围又没有什么人,他拿我身份证,岂不是易如反掌?我告诉你,他这就是报复!故意恶心我呢!”

杨树往前紧走几步,看样子又要对他大打出手,却被老董给拦住了。隔着老董,杨树激动地说道:“你有身份证也不一定能考上大学,我才不稀罕偷呢!”

眼镜男神情古怪:“呵,你偷完之后,明天就回东北了,我要是今天发现不了,我找谁要去?果真应了那句话,东北人都……”

“住口!”乔建军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犹如猛虎下山一般,震得眼镜男不敢张嘴。

“冲你说话这个德行,我要是杨树,我也揍你!你读书都读了些什么?读得这般小肚鸡肠,出口伤人?”乔建军凑近了,厉声道:“你砸坏了我店里的东西,我只要你一百块钱,你还不知足?非得我报警,你才害怕吗?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们快要高考的份上,我早就打110了!现在,我就要你办几件事。第一,闭嘴,不准再进行人身攻击;第二,赔钱,我不管你们谁是头,今天不把钱留下,我就不放人;第三,今晚我回去问清楚,如果真是杨树偷了你的身份证,我就算打断他的腿,也要把他拖到二中,去给你道歉。”

眼镜男一行人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眼前这个正气凛然的爷们儿,还是那个整天乐呵呵的饭馆小老板么?他眼睛中透露出的寒气,肯定不是突然间冒出来的……如果眼神真能杀死人,那乔建军肯定会有这项本领。莫非,他曾经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厌倦了厮杀,才隐居在这条小巷子里?

眼镜男一行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他们内部互相推诿扯皮了一番,谁都不愿意出这个钱。小平头换了个策略,可怜兮兮地说道:“老板,我们都是学生,又不是故意来砸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们吧!”

“啥玩意儿?”乔建军侧了侧耳朵,声音又高了几个分贝:“饶了你们?你们就是被饶惯了,才这么无法无天吧?别人惯你那些熊毛病,老子可不惯!砸坏别人东西就得赔钱,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协商无望,又迫于乔建军的眼神压迫,他们总算凑出了100块钱,眼镜男不情愿地递给了乔建军。

“两只手!给长辈递东西的时候,要两只手。”

眼镜男嘟囔了一句“毛病真多”,可是被乔建军一瞪,他还是乖乖地用双手递上了100块钱。

乔建军接过钱,说道:“明天下午再来店里一趟,这一百块钱,多退少补。”

“那……您能对李老师保密吗?我们没几天就得高考了。”

乔建军冷笑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砸东西的时候怎么不知道?”

“刚才被他们一撺掇,脑子一发热,也不知道怎么就……但是以后肯定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我跟您保证!”

“我也不想毁你们前程,知错就改,快走吧!”

眼镜男一行终于走了,围观的人也散了。回到店里后,杨树一声不吭地收拾起了残局,乔建军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隐约听到啜泣的声音,乔建军惊疑地问道:“你哭了?”

“没有。”杨树闷闷地答了一声,去后厨倒垃圾了。再次从后厨出来的时候,看到杯盘狼藉,心想,再怎么说抱歉也没用了。于是,他直截了当地问道:“叔,你刚才为什么站在我这一边?你怎么不像他们一样追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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