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男子说着,挑起曦嫔下颌,两人眉目传情如干柴烈火“怎么对太后不尊重?”
曦嫔眉尾不甚在意的一瞥,懒散的将他上好的外衫随意丢在凳子上,婀娜的坐在一旁品茶“那东西又不是给她备的,谁知道皇帝这么有孝心?巴巴的送了过去。”
“小高太医还不知道那东西吧。”那男子,或者说“覃宿”从腰间的锦囊里拿出个小葫芦,将里面的水倒在手上,又在脸上拍了拍,不多时便撕下一张面具。
果然是易容术。
“他应该不知道。”曦嫔摇头,她当时说的是这是盆养出来的药兰,药香可安神。谁知道皇帝巴巴的送给了太后,也不知对于这兰花的事儿说了多少。
不过如今看起来,他倒是防着她呢!既然防着,那这东西应该没透露出去。
那男子微微点头“既然不知道就早些把那花弄走,唐玥今日好像起疑了。”
“唐玥?”曦嫔一挑眉,旋即想起了什么,眉目舒展,“她果然聪慧。”
男子似苦非苦的无奈道“岂止是聪慧!那就是个麻烦!若非非要七杀香……”说着却并未说出口,要七杀香做什么?又是什么非要七杀香不可,变接了另一个话“啧,谁乐意每天监视她?”
“每天监视,拿到七杀香的方子了吗?”曦嫔撑着下颌偏头问,模样很是乖巧。
“哪里拿得到!”男子苦笑“那小妮子把香谱记在脑子里,半个字儿也没留下来,她其他的那些药粉,杂七杂八的也不知道怎么弄,我找过人跟着她的药粉做,可惜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曦嫔眼底划过精光一线,并未多说什么。
“你要是想要现成的七杀香,我有个主意。”她勾了勾手指,眼神魅惑,让男子心思绮丽,心甘情愿的凑上前去,嗅她衣袂馨香,吻她领如蝤蛴。
男子落在脖颈上细碎的亲吻让曦嫔娇笑不已,不多久两人便滚做了一团。
唐玥?唐玥算什么?不过一只随时可以被碾死的蚂蚁罢了。不要紧,不着急。
次日,一大早,唐府众人在京外十里亭送别林家姑父一行人。
几个男人在一旁叙话,唐玥拉了林娴自去自己马车旁,仓庚也来了,卢文君因着这里不好说话,只托了唐玥送东西过来。
“这是卢姐姐让我送你,说是你们走陆路南下,一路上免不了要投诉,这是她的玉牌,拿她的玉牌去卢家客栈里住,安全总归多了几分保障。”唐玥悄然递过去一个玉牌,以袖子作为遮掩,又嘱咐道“别告诉他们。”
这个他们……自然是除了林姑父之外的人。
至于福王世子那边,相信白黎会嘱咐的。
唐玥又给了她两个药瓶子,斟酌几分后慎之又慎的看着林娴清明的眸子道“这瓶子里装的……是剧毒。”见林娴目光惊讶倒吸凉气险些惊呼出声忙捂住她的口,借着环抱的姿势小声嘱咐“是我根据师父留下的手稿练的药,可下在食物里,也可借空气挥发药性,剧毒之物,当心。”“红色瓶子是毒,蓝色瓶子是解药。”
“此去江南,你是林姑父的女儿,虽然陛下允了姑父告老还乡,邸报已经散了消息出去,但姑父手里应该备着后招,江南的盐铁商没道理会放过姑父手里的证据。”唐玥说的小声,言辞却如冰雪冷淡,一针见血,林娴心底喟叹,她并非不知此行危险,但她所存在的意义便是做个告老还乡的证明,但哪怕真的告老还乡,也诚如唐玥所言,没人会放过她父亲手里的证据,保护秘密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死人。
“阿玥,劳你费心了。”林娴也环着她的腰,低声道谢,借着拥抱时两人擦过的手将药瓶送入袖中。
“师父就在江南,可去求药。”唐玥再添了一句。
“好。”林娴微笑应下,眉目温柔。
两人叙完话便分开了,仓庚适时走了上来递过包裹,笑眯眯开口“路上投宿也便罢了,我没这能耐给你变出屋舍来,不过做了些能放的食物,有茄鲞,酱菜和肉干,肉干留给他们,我特意给你做了素鸡素鸭,早些用。阿玥让人装了些碧粳米和胭脂米在包裹里。你身子弱,可要注意些。”
林娴心底温柔成一片“哪有这么柔弱。”却也极为受用几人的关心。
时候不早,与唐玥,仓庚告别,林娴在吉祥如意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渐行渐远时撩开帘子回望。
他们仍在原地。
不知道为什么,林娴总觉得这次一别……只怕再见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