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去,苏怡玫,你是被点了笑穴了吗?从进门你就偷乐着,怎么回事?”姚靖姗放下手中的行李问道。
苏怡玫是我们最后一个室友,她可以说是个隐形人,早出晚归,只有在期末考试的时候才见踪影。
每当苏怡玫穿着皮鞋,套上裙子,涂抹一番趾高气昂地走出寝室大楼时,姚靖姗总会学上一学她奋力扭动腰肢的身姿,然后翻个白眼吹口气道:“妖精又出去发骚了,天天喷的香水都够我们全寝室的人沐浴三回了,真不知道都在外边干什么……”
我心中不喜,再怎样不愿意也不能这样背后嚼舌根子骂人呀。然而令我奇怪的是,姚靖姗也是全寝室和苏怡玫说话最多的人,起初她的变脸总让我猝不及防,之后也就慢慢习惯了。后来我私下询问姚靖姗原因,她拍拍我的肩膀说:“孩子,你还太小,不明白的,人际关系嘛,也就这么一回事,真正掏心掏肺的人能有几个,你以为苏怡玫她不懂吗?唉,等你踏入社会就体会到喽。”说罢,她摇摇头走了,俨然一副长辈的姿态。
“你猜今天我碰上什么好事了?”苏怡玫放下手中的花帽子,跳到姚靖姗面前说,“我刚走到校门口就碰到了成沐辉,我就让他帮我搬行李,他竟然答应了,一直送到楼下,还跟我说了好多话,诶,我告诉你们,我的顶级桃花运要来了。哎呀,我的沐沐,辉辉,哪个好听呢……”
“得了吧,成沐辉送你也是因为……”韩沫赶紧拉了叶倩雪一把,堵住了她的后话。
我倒是松了一口气,自从暑假的事情发生后,她们三人对我热情极了,刚进门就把一堆土特产,小吃什么的摆在我面前,说尽了感谢之词。可以说,我们的冷战终结了,我感叹:朋友,看似简单二字,没有时觉得自己孤单着是自由无虑,可实际拥有后才觉得就算麻烦也不想甩掉。
许是我这人心中藏不住事,她们提到成沐辉时我就一脸淡漠,韩沫这个天性敏感的人一下就察觉到了异样。罢了罢了,我那么决绝的回答或许已像把剪刀似的将以往积蓄的友谊弄得破烂狼藉。说实话,我有些内疚,就如错怪了好孩子一样尴尬无比。
那晚,我跳着脚将他推出了门,指着他的鼻子说:“出去出去,我,月兮,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那句话自然是假,傻子都能看出来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前后不过一两分钟,从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成沐辉。当我转身的那一刻,看到床上的小吃就有些后悔了,都说吃人最短,拿人手软,我这有些太过分了吧,他会不会将我当成了女疯子。可当我再轻轻打开门时成沐辉已离开了,我内心空落落的,脑中乱糟糟的。
韩沫几人又开始疯闹起来,我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便悄悄出了寝室楼四处闲逛起来。我的心里还掖着一件事:从上海回来没几天,二姐带着辰辰和行李就回了小院,这是今年第几回如此我已经数不清了,以前二姐刚嫁人时也只是过节串串门。其实原因我们都心知肚明,一年前,林海的生意像是生了邪着了魔一样,急转直下最后破产,他的母亲也同时诊断出肝癌晚期。自此,他消失了几个月,直到他的母亲去世了,他才回来,却是一身赌瘾和酒瘾。大姐看不过去,劝他到自己的建筑工地干活,戒掉恶习,养家糊口,他却一顿臭骂将大姐赶了出来,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自尊心在作祟。
二姐的日子并不好过,白天将辰辰放在邻居家找些零活,晚上将他哄睡后再做些针线活,时不时大姐也会偷偷补贴些。林海和二姐的争吵从未间断,可没想到的是二姐竟然遭到了家暴。当看到二姐下巴,胳膊和身上的青紫时,我怒火烧心:“二姐,你和他离婚吧,林海是真的没救了,你看他做的这些事。”
“不行,以前林海对我很好的,现在他只是因为破产脑袋转不过来而已,他会变好的。而且,辰辰需要爸爸,我们没有不能让他也有遗憾。”二姐望着窗外的斜阳,一副沉浸在过去的样子,我知道现在能支撑着二姐的也就那些过往的美好了。辰辰只有五岁,我真不知道他以后会面临怎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