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满一管后,护士忽而拔掉了针头,让冰凉的针管钻出她的皮肉。
时初尚未来得及出声,便听到护士小姐开始在旁边念注意事项,紧着将棉签的一头递给她,“好了,你可以走了。”
时初诧异,“完,完事了么?”
护士很忙,忙着处理血包,对她爱搭不理,“对,你的部分已经完成了,你可以走了。”
共需要600毫升,三个血包,其中一个里面装着她的,另外两个袋子空着,也就是,只拿走了她200毫升,正常剂量。
那另外的400毫升怎么办?
谁来补上?
一瞬间,时初想到了一个人。
瞳仁骤然收缩。
原本死气沉沉的心,像是被某种东西填满,砰砰的跳动起来,在胸膛中乱撞,撞的连她的呼吸都在加快。
头晕目眩,时初扶着墙面,一步步的走出门外,碰到了季凉焰。
季凉焰的目光都不曾往她身上落,像是两个陌生人,带起她身边一阵小风,皮鞋踏在瓷砖上,发出啪嗒一声。
鬼迷心窍了般,时初骤然停步,然后转过身去,拉住季凉焰的衣袖。
因为着急,她的鼻尖隐隐冒出些细汗,指腹也润湿了些,声音依旧沙哑,“季,季先生!”
他们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想到,在场拥有稀有血型的人不止时初,还有季凉焰。
季凉焰停了脚步,淡淡的转过身来,视线下垂,落实在抓住他衣袖的那只手上。
三根手指拢在一起,蜷成三角,捏在他的外套上,指尖轻颤,没什么力气。
“季,季先生要去补,补上那……那……”
血腥气堵在了时初的嗓子眼,时初抬头,仰视季凉焰,两分震惊,八分不愿。
季凉焰是何等矜贵的人,小时候是她母亲,大了是她,人形血包从来没有断过,如今却因为……
时初的眼眸中蒙上一层迷雾,磕磕绊绊的询问,“是因、因为我?”
“您根本不、不需要因为我而、而……”
季凉焰骤然打断了她的话,眸色深沉,语气冷淡,“你在误会什么?”
旋即勾起一抹讥讽,“如果我是你,会格外珍惜体内的熊猫血,没有它,你连看一眼季家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时初红着眼眶,不再言语。
季凉焰说罢,长手捏上了时初的手,一根根的掰开了时初抓在他外套上的手指,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小房间。
门在时初的眼前关闭,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也彻底隔绝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