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轰动全城的慈善晚宴,迎来送往,皆是贵客。
时初被保镖拦在门口进不去,“对不起,没有邀请函的人,我们不能轻易放进去。”
她那时大抵是真的年龄小,一心只想讲道理,“叔叔,今天是季先生让我过来的,麻烦您进去问问。”
保镖再没有耐心搭理她,兀自赶人,“这里不是你玩闹的地方,赶紧滚!”
说罢,冲着身边几个保镖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走到时初面前,腰一弯,便将时初连人带裙子凌空架起——
时初瞳眸骤缩,原本红润的嘴唇也褪了色泽,像是被人掐住了声带,“你,你们放我下来!”
保镖得了夏挽之的命令,不管不顾的扯着时初往门外走,要将她带出宴会举办的庄园。
时初不断挣扎,尖叫,用腿勾住外门栏杆,都被保镖用力扯下来,情急之下,她狠狠的抓住保镖的一根手指,牙齿碰血肉,狠狠的咬上去。
抓着她的保镖一时吃痛,一松手,时初就这样从黑衣保镖的钳制中挣脱出来,碾着绿色的草坪滚了几圈,腰眼抵上某样硬物。
是一双皮鞋。
皮鞋黑的发亮,款式是目前市面上见不到的,却让时初有几分熟悉。
她的视线顺着修长的裤腿看上去,恰好对上一双幽深又清冷好看的眸子。
季凉焰的眼睛。
他睨了眼倒在他鞋面上的人,没有去扶,淡声质询,“怎么回事?”
时初小小的手紧了紧,低耸着眼皮,晃晃悠悠的在季凉焰的面前起身。
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藏在了季凉焰的身后,“他说,我没有邀请函,要把我赶出去。”
说起话来,含含糊糊,像是口中含了一口水。
季凉焰轻一抿唇,转过身去,用手捏住了时初的下颌,命令道,“张嘴。”
时初先是摇头,见季凉焰眸色冰冷,只好乖乖听话张嘴。
有一口红色的浑浊液体顺着她的唇角淌下来,带着些血腥气,仔细看去,时初旁边的侧牙缺了一颗,说起话来,还有些漏风。
季凉焰的神情阴沉骇人,眸光深深的盯着她缺了牙的位置,指腹摩挲她的嘴唇,扳开,“第几颗了?”
时初说的含糊不清。
她从约莫7岁左右开始换牙,掉了又长,如果她记得的没有错,这该是除了后槽牙以外的最后一颗。
保镖几乎看的呆愣,“季先生,您认识她?”
季凉焰的目光顺着门口蔓延到时初脚下,在炎炎夏日中眯了眼,话说的云淡风轻。
“找。”
“今天找不出来,就用你家小姐一颗牙来换。”
几个保镖脸色瞬变,不光他们,连时初都怔住。
慈善晚宴圈的场地是几百平的大型中央别墅区,屋外有上千平的花园亭台,他们就这么几个保镖,顶着大太阳,在几千平中找一颗乳牙,找上一天一夜,也未必能够找出来。
其中一名保镖甚至还想说话圆场,“季先生……”
却被季凉焰身边的几个保镖拦下来。
季凉焰连理会都不曾,兀自踩着红色的景观地毯往前走。
时初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身后,抬头去看,整个视线中仅剩下季凉焰一个人的背影,高大又宽阔,仿若可以永远坚挺不会倒下。
这个背影,时初一记就是将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