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说完之后。
他整个人开始往外面走。
低着头,怎么进来的,就想要怎么出去,他重新戴上了自己的帽子,穿过季氏集团的人群,开始往人流的中心挤去。
但可惜他甚至没有走几步,很快就被季氏集团的保安扣住。
季凉焰请来的人,一个个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各个精明强干,左右两下便将他本人按住了胳膊,扣在了原地。
秦昌的脸贴向了地面,眼珠子却还是不甘心的往上挪动,翻着眼白瞪着眼睛。
“你想要干什么?快点放开我!”
季凉焰身上的外套还披在时初的身上。
此刻他的大手轻轻的拍在了时初的背脊上,带着她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公司的保安一左一右按在地面上的秦昌面前,视线下潜,看向秦昌时,不像是在看着一个人。
“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季氏集团什么时候变成了你来去自如的地方?”
秦昌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冲到了自己的脸面之上,脖颈在那一瞬间粗涨着,青筋盘旋在上面。
他自下而上的盯着季凉焰,声音似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那么,你来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季凉焰笑了。
唇角微微的勾起来,却始终不答眼底,擒着一抹冷意,盯着面前狼狈的趴在地面上的秦昌。
“我想要的很简单。”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走动,让开了时初面前的视野,声音冷冽如寒冰。
“当年是你弄坏了她的嗓子。”
“只要你今天把她的嗓子还给她,你就可以走了。”
时初一惊。
下意识的抬起眼睛来看向季凉焰,似乎是不敢相信从季凉焰的某种听见了什么。
她长着唇角,想要说话,很多话语却蹩在了自己的喉咙里,唇舌中,发出一声又一声轰鸣的声音。
那声音顺着她脑海中的某个角落,传递到内心的最深处。
她以为季凉焰是不知道。
这么说,当初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么?
知道她的嗓子是毁于秦昌,那是不是意味着,也知道了当年在他蒙着眼睛时放走他的人就是她呢?
时初咬着自己的下唇。
她不知道应当做出什么表情的,该是复杂,还是平静。
几年前,她的确希望季凉焰知道,多少次想要找他确认这件事情,但是碍于季凉焰身份的转变而说不出口,到了现在,她忽而又觉得,有些事情,甚至没有说开的必要了。
季凉焰娶了夏挽之。
而她哪怕现在变成了季凉焰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心中也早已经装了一个程羡。
时初又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看着秦昌人被牢牢的按在地面上,却依旧在挣扎着,在地面上努力的往前爬了几步,似乎是朝着时初的方向而去。
说话的声音格外怪异。
“你让我赔她的嗓子?”
“她自己产生了心理障碍,这件事情,让我怎么赔?”
季凉焰淡淡的扫了一眼地面上人,像是在扫视着无足轻重的蝼蚁,冷笑一声,“方法自然有。”
这样说着,在自己身上的兜中摸了摸,摸出来了一个打火机,扔到了秦昌的面前。
“你烧了你自己的嗓子,今天的事情便到此为止。”
秦昌瞳眸骤缩。
汗滴顺着他的额头一滴滴的滴在了地面上,晕湿了地面一片,眼球整个往外凸起,内里尽是红色的血丝,成网状,一点点的,缓慢往在延展,扩散。
他的视线也的猩红一片。
仿若只能看到地面上扔着的打火机。
两边的保安牢牢的按住他,他动不了。
甚至还有一个站在季凉焰身边的,是跟着季凉焰一同从电梯上走下来的,从头到尾都跟着季凉焰和时初身后的周助理。
时初甚至没有看到他什么时候上去到了季凉焰的办公室。
此刻他非常机灵的上前两步,走到了秦昌的身边,蹲下身去,捡起来季凉焰扔在地面上的打火机。
然后凑到了秦昌的面前。
“秦先生,您先别紧张。”
“季先生也不是这样狠心的人,更不想犯罪,您若是自己用打火机这点火苗干烧的话,还指不定要烧到什么时候。”
他微微笑着,从自己的大衣兜中掏出来一块粉红色的小型晶体,放在了秦昌的面前,“这是酒精,您也是经常下馆子的人,这东西肯定是认识的吧。”
“这东西烧的快,而且非常不容易熄灭,我也不要求什么,一会儿点着了酒精,您就用东西捏着,往您喉咙一按,今天这事情便算是了。”
“今天您闹了我们公司的事情,我相信季先生也不会多跟您计较,您看看怎么样?”
秦昌的额头处,脖颈处青筋暴起,盯着时初,狠狠的咬紧牙关,却完全不搭理周助理的话。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老子我了?”
季凉焰站在一边,眯着眼睛,对于地面上的挣扎视而不见。
周助理也并不生气,他微微的勾起来自己的唇角,眸光放在了秦昌的身上,随即微微的笑着,又从身后人的手中拿起来钎子,夹起来酒精块,点上了火。
“松开他的一只手。”
保安稍稍放开了秦昌的一只手,让秦昌自由的活动一只手。
周助理走上前去,将捏着点燃了酒精块的钳子放进了秦昌的手心中。
“您放心,快的很,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毕竟您当初划伤我们时小姐的喉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秦昌瞪圆了眼睛。
眼看着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抓住了钳子,然后一寸寸的捏着带有火苗的东西,开始朝着火苗处靠近。
额角处的一滴汗滴到了火焰中,火焰闪了闪,发出来兹的一声。
那是蒸汽的声音。
时初站在季凉焰的身后半个身位的地方,视线放在了秦昌的身上,但是却好像不敢看一样,她转过了自己的头去。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喉咙受伤时的感觉了。
毕竟那里是气管的位置。
可能会死。
火苗的温度越来越热,一寸寸的接近了秦昌,火光微微闪动,甚至有一点点烧到了秦昌身上的汗毛。
秦昌紧张了,咽下了一口口水。
就在这个时候,忽而从远方传出来了另外一个声音。
“慢着!”
只见有一个人快步走到了前台,人直接看向季氏集团的大厅中这一群聚集着的人,明明是一个老油条,但是比所有人都走的还要快上一些,视线也跟着放在了每个人的身上。
他身后的保安甚至都追不上他。
这个人不是别人。
正是秦昌的父亲。
那天晚上时初在季家家宴上见到的男人。
时初的瞳眸骤缩,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钻入她的心脏血液,钻进去,出不来。
她遇见过两个人,一个人的名字叫做秦昌,那个人毁去了喉咙,另外一个人便是秦昌的父亲。
明明知道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却还是一股脑的将所有的过错推到她一个人身上的男人。
时初低下了头,那一瞬间,她甚至不想要见到这个男人。
秦昌的父亲显然年龄大了一些,跟季凉焰,跟秦昌甚至跟时初比起来正是如此。
他已经失去了那天晚上站在时初面前的镇定与玩闹时的样子,此刻甚至有些着急,因为快步而有些微微的喘气,却连季氏集团的门禁都进不去,人站在了外面。
视线缓慢的从季凉焰的身上转到了此刻在地面上的秦昌的身上。
然后说道,“小季,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现在这样,又是干什么呢?”
“我这个儿子,平常有些顽劣不堪,但是现在是大庭广众之下,又是在你季家的地盘上,要是被别人看到了传出去,对你公司的声誉也算不上什么好事情,你说是不是?”
季凉焰还没有开口,便听到秦昌靠在地面上,着急的叫着自己的父亲的名字,“爸爸!”
秦昌的父亲冷斥一声,“你跟我闭嘴!都说了让你别过来,谁给你了胆子,让你到季氏集团这边来闹事?你还想吃几年牢饭?!”
秦昌脸色灰败。
火苗还停留在他的脖颈之前。
好像快要烧到了他的脖颈。
季凉焰没有吩咐,谁也不敢把东西从他的面前拿走,直到秦昌的父亲再次开口。
“不管怎么样,咱们两家,这么多年以来,也算是关系不错的了,你来我往,总有些交情,有些事情,今天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人。”
“他日你有什么条件,以后都好说话,你看是不是?”
季凉焰抬了抬自己的下颌,视线淡淡的放在了秦昌的身上,然后又转移秦昌父亲的身上。
冷冷的勾了勾唇角。
“我可以放了他。”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从今天开始,你的儿子秦昌,再也不能够出现在她视野范围500米之内。”
秦昌一怔,然后对着自己的父亲大喊,“父亲!你不能答应他!”
秦昌的父亲冷着一张脸,对着秦昌大吼,“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