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摄像大哥见到情况不对,立刻上前两步,猛然用力,拍开了秦昌抓住时初肩膀的手,冷着脸,“你是干什么的?”
秦昌的眸光有些阴沉,视线在她的面上和摄像大哥的面前来来回回的逡巡,然后放低了声音,“时初啊,我还真是没有看出来,你到真的跟以前一样,永远喜欢勾引那些老实的男人为你出头。”
“这一次这个,又是谁?”
时初身体一震。
似乎想到了某些不想回忆的事实,她闭了闭自己的眼睛,然后转向了摄像大哥,“大哥,不、不好意思,这是我一、一个熟人,刚刚跟、跟我开玩笑呢,要不你先、先回去。”
说着这话,她的声音在颤抖。
“我就跟他、叙叙旧。”
摄像大哥直觉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面前的这个男人刚刚还在前台小姐争执不休,再加上时初怪异的表情……
时初蓦然闭上了眼睛,“真、真的只是、叙叙旧,拜托你、你了。”
摄像大哥一震。
时初在他的眼里,从来都像是刚刚走进社会的小妹妹一样。
他抿了抿自己的唇角,然后想了想,从兜中掏出来一张像是名片一样的东西,揉成了一团,塞进了时初的手心里。
“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千万不要自己扛着,哥会帮着你的。”
时初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然后静静的看着摄像大哥率先一步,朝着季氏集团的大门口走去,直到走出了门口,她的视线都没有收回来,似是不想要一个人面对来势汹汹的秦昌。
秦昌也在打量着时初,视线斜歪着,眸光在时初的身上下逡巡,忽而扯住了时初脑后的头发,往他自己的方向揪着,“哥?呵,原来你又认了一个哥哥,还真是不容易。”
“说起来,”秦昌的手指微微用力,扯拽着时初的头发,每一根都揪着她的头皮,扯的她有些痛,却又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努力的隐忍着,然后听见了秦昌的声音。
“怎么我一出来,季凉焰便跟那个夏挽之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孩子?”
他不怀好意的凑近时初,将口气的烟气呵在了时初白皙的脸颊上,“我还以为,当年你那样拼了命的去救他,他最终会娶你为妻呢,啧啧,你说说,这是在演哪出?”
时初抿紧了唇角,忽而伸出手去狠狠的拍在了秦昌的手背上,趁着他手指一松的功夫,扯回来了自己的头发,人更是踉跄着退后几步,差点摔倒在了地面上。
幸而她用手指扶住了旁边的电梯门。
喉咙好似有一团腥气,在其中盘旋着,不怎么如何都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当年的事情。
她一点都不想再想起来。
偏生这个人还在不断的将话题引向过往。
见到时初不吭声,秦昌又是冷笑一声,松开了自己的手指,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手心,朝着上面吹了一口气。
上面是几根黑发。
都是时初柔软的头发,刚刚他用力时扯下来的,此刻被他毫不在意的丢在了瓷砖地面上。
他的视线也跟着放在了时初的身上,冷笑一声,“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夏挽之怀了季凉焰的孩子,所以最后才……”
时初抬起头来看他,面无表情。
他自己哈哈大笑,“有意思,你们季家的事情可真是有意思。”
“啧啧,时初啊,要我说,你还是没有当夫人的命,不然也不会让一个low穿地心的夏挽之上位不是?”
“不过啊,就算是当年季凉焰知道了那个救了她的人是你,他大概也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的。”
“谁让你,可是他老情人的女儿呢。”
“哦,对了,我忘记了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季凉焰当初跟你母亲的事情,可是闹的我们这些上流社会的圈子人尽皆知。”
“你母亲那个老sao~比,勾引谁不好,偏偏去勾引季家的二公子,一个小她那么多岁,刚刚步入青春期的男孩子,这得是下贱到什么地步,才能够……”
啪。
秦昌的话甚至还没有说完。
因为他的左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红色的,像是浮雕一样的印在了他的脸上。
打他的人手掌很小,小小一个,但是却四根手指,根根印记分明,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小的五指山。
秦昌用舌头顶住了自己的下颌,眯起来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
曾经的时初,可不是现在这样,被抓到时,除了哭就是不吭声,哪里还敢真的上来甩他一巴掌。
他冷笑一声,停了声音,人静静的低下头去,看着面前的这个矮他整整半头的,曾经算是一个小丫头的女人。
冷笑一声。
“呵,我看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你知道你现在朝着谁甩巴掌?”
时初盯着秦昌,眸光炯炯。
她鲜少视线凌厉,从来都是轻软的多,不喜欢与人争执的她更喜欢藏在自己的小世界中。
但是今天不同。
她同样抿着了唇角,然后看着秦昌,一字一顿的说着,“只、只有失意的人才会怀念过去,正常的人都、都会过好现在。”
“你这、这么喜欢怀念过、过去,不如好好的回、回到监狱中去好、好好的怀念。”
“我相信,没、没有人会、会打扰你的。”
这样一个小结巴,明明说话并不通顺,甚至磕磕绊绊,听起来难听到刺耳,但是每句话,都像是一根利箭,狠狠的扎进了秦昌的心中,让他红了眼睛,盯着时初。
字字句句,皆是逼问。
“只有失意人才会怀念过去?”
他笑着,看向时初,“你就敢在这里说,你时初从过去到现在,对季凉焰,一个从小领养你,甚至是你名义上的叔父的人,一点其他的念头都没有?!”
“你不喜欢他?”
“不想跟他走在一起?!”
每句话,都凌厉又直白,像是在刻意掀开了时初过去的一道伤疤,内里的血肉淋漓与秦昌无关。
“你敢承认么?”
时初对于季凉焰的情深义重,他是最清楚明了的,过去为了让时初招出季凉焰的下落,他可以说是用尽了手段,都没能从时初的口中问出来一个字。
那样豁得出命去保护一个人,怎么可能说不在意就不在意。
可秦昌想错了。
时初静静的盯着他,对于他的神情激动像是在看着一件极为可笑的事情。
她盯着秦昌的眼睛,忽而说道,每句话都清晰可闻,“我当然可、可以说,过去我曾、曾经崇拜过季、季先生。”
“但是现在……”
时初蓦然一闭眼。
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
一副一边听着她说话,一边惬意的躺在摇摇椅晒太阳,像是要一身的懒病栽在那把舒服椅子上无赖模样。
她再睁开眼睛时,视线无比坚定,“我自、自然可以说,我不、不喜欢季先生,那都,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何必再拿、拿到现在来说、说话,再说……”
时初的话甚至没有说完。
她忽而感觉到从脖颈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掐住了她的脖颈,将她整个人往后按在了电梯门口的墙面上。
时初蓦然被扼住呼吸,整张脸微微涨红,不断的用手腕去掰着秦昌的手腕,声音断断续续的从口中溢出来。
她一抬头,正好对上秦昌猩红的视线。
“我、不、信!”
“你不喜欢季凉焰?你不喜欢季凉焰当初能够为了他差点自杀?你不喜欢季凉焰为什么当初不肯说出他的下落?”
“你可知道,当年只要你服软,只要你说出你把季凉焰放到了什么地方,我就会放过你的,可你为什么偏偏不说?”
秦昌的视线近乎疯狂,一双眸子炯炯的定在了时初的面容上,手指的力道越发的用力,紧俏的盯着时初。
“当初你为了季凉焰那样拼命,现在你又来告诉我,你不喜欢季凉焰?”
“时初,你可真行,你拼上了你的性命,只是为了去救一个你不喜欢的人?”
他的手腕越发的用力,钳制的时初近乎喘不过气来。
刚刚还在他手底下挣扎的人,像是失去了求生意志一般,忽而停了下来,手也不再动,一双眸子静静的垂下,看向地面,到了这种时刻,甚至也不肯抬头看他一眼。
秦昌眸光一闪,然后松手。
时初人蓦然蹲下了身去,栽倒在了地面上,不断的对着墙面咳嗽,小心翼翼的撑住了墙面,视线淡淡的放在了秦昌的身上,不动。
“你刚刚再不挣扎,我可以会掐坏你的嗓子。”
秦昌看着他,眸光复杂的问她,“你为什么不挣扎,就这么白不想活么?”
“有……有区别么?”时初涨红了一张脸,一边咳嗽,一边磕绊的说道,“我、我的嗓子已、已经在你的手上毁掉了,无非就是从结、结巴变成一个哑、哑巴,其、其他的有任、任何的区别么?”
秦昌身体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