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如约本就不是什么大病,隔天就出院了。
出院的第一件事情,她约了席初原。
“我这种情况能怀孕吗?”
“当然不能!”席初原一副看疯子的模样,“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多差吗?简如约……你不要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
席初原紧紧的盯着简如约,生怕她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
简如约抿了一下唇,沉吟了片刻说,“我可能怀孕了!”
早在简如约开口问一句话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可能是这种结局,果不其然。
席初原气的直爆粗口,“简如约,你他妈的检查清楚了再来和我说!”
相比较席初原的暴躁,简如约却淡定了许多,“这个孩子……我必须得生下来!”
“胡闹!”席初原问,“这件事情段郁承知道吗?”
简如约敛眉,声音有些冷,“不用他知道,这是我自己的孩子!”
听这话就知道两人闹矛盾了。
席初原烦的直吹额前的碎发,“如果你最近一直在吃药,那这个孩子绝对不能要!”
“我没吃!”
这下,席初原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气的只翻白眼。
“简如约,你这么能耐还要我这个心理医生做什么?”
“对不起,席医生,但我现在非常的需要你!”
席初原冷哼一声,“别这样说,免得段郁承听到了还以为我俩有啥不正当的关系!”
“不会的!”简如约垂眸,低着声音道,“爷爷走了,简思学突然昏迷了……这个孩子我能再没有了!”
她说完这话,席初原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他妈的能说什么。
简如约也觉得自己有点自私,道德绑架了席初原。
可现在,她就想留下这个孩子。
席初原却像的比较简单,“你要知道,排除你自身身体素质的原因,万一你发病了,孩子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他可没有忘记那个时而自恋甜美,时而暴躁易怒的简简。
那个人格出现的次数少,席初原都不了解她的性格,万一孩子在那个人格那里发生了危险该怎么办?
毕竟谁也保证不了。
“我会自己注意的!”
席初原想说你要自己能注意还要我做什么,但最后气的没说话。
“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找一家不会被段郁承查到的医院,我需要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包括……脑子!”
席初原盯着她看了几秒钟才确认简如约是认真的,“真是欠你的!”
“谢谢你,席医生!”
席初原的动作很快,当天下午就给简如约约了检查。
从医院出来已是晚上六点,回到家里的时候快八点了。
吴婶给她热了晚饭。
吃饭的时候,简如约对吴婶说,“爷爷之前跟我讲过,您要是不想待在老宅了就回家养老,他给你准备了了养老金!”
“我走了你怎么办?连一口都吃不到嘴里!”吴婶红着眼睛说,“小姐,只要您还在,这家就一直在,我和老金就没有走的道理!”
老金就是管家。
简如约鼻头酸涩,埋头挖了一口米饭,哽咽道,“谢谢你们!”
老爷子一走,这简家就没有了顶梁柱。
而简思学的昏迷而华严彻底的陷入了僵局。
简如约晚饭还没有吃完,警察就找上门来了。
管家和吴婶两个老人,拦都拦不住。
“让他们进来,我没事!”
简如约放下了手里的汤碗,挺直了脊背慢慢的走了过去,她最近瘦了不少,加上这几天的劳累,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憔悴。
但那双眼睛却平静,有力。
“各位,这么晚了是有什么要紧事?”她淡淡的开口。
“简小姐,经过核实,我们怀疑令尊有吸毒,所以我们要对其住处要进行搜查!”
怀疑吸毒,要进行搜查?
老爷子前天才走,这些人就如此的急不可待……
这是要抄家吗?
呵……
简如约看了一眼为首的警察,目光微沉,淡淡开口,“你们警察办案,我一个普通公民没有干扰的权利!”
突然,简如约话锋一转,说,“但我必须要看各位的警察证,另外……把你们的搜查令拿出来!”
“简小姐,令尊吸毒已是事实,我希望你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刚刚还说怀疑吸毒,这会儿却已经成了事实?
简如约心里嗤之以鼻,都什么年代了,这些人还在推崇这种粗暴蛮横的行事风格!
执行公务?上门打劫吧!
简如约看了一眼他们的手上的证书,冷冷的开口,“且不论我父亲不住这里,就是住在这里,各位没有搜查令我只能说抱歉……各位请回吧!”
“简小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为首的警察面露不耐,想要往里头硬闯。
简如约微微抿唇,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赵警官,虽然我简家大难临头,但花钱买点热搜的钱还是有的,您没有搜查证,就是查不了,请回吧!”
简如约不配合,他们手续不全,也没有办法。
“简小姐,我希望你以后还能这么横……”
“各位,请回吧!”
几番僵持之后,警察们终于回去了,但离开时却留下了狠话,“我倒要看看你们简家能撑到了何时!”
这话着实不好听,而且对方也把动机暴露的一干二净。
可现在,简如约无计可施。
看着他们离开,吴婶吓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简简,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爸爸他……”
那两个字,吴婶说不出来,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还不清楚,这件事情我已经在查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吴婶不懂,怎么好端端的简家怎么一下子就乱成了这样。
管家走过来说,“我刚刚给路少爷打过电话了,他说马上过来。”
简如约一愣,低叹了一声,“何必麻烦别人!”
“简简,你一个人撑着太辛苦了。”管家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段郁承不是和你结婚了吗?他怎么一直都没有出现?”
吴婶和管家从来不会说这些事,现在也是急了,而且他们是真的心疼简如约。
简如约也想知道,段郁承在哪里?
她看了一眼吴婶和管家,“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半个多小时候,路西野和纪伯寒到了。
“你老实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路西野抓着简如约的胳膊问。
旁边的纪伯寒也说,“如果你不告诉我们实情,我们也没有办法帮你!”
这件事情牵扯太大,即使路西野背后有路家和纪伯寒撑腰,可她也不想让路西野牵扯的太深,“没别的事,我就是想请你们帮忙,别让这些人来家里,简思学不住这里,况且他要藏毒也不会藏家里!”
其他的事情,简如约一星点都没有说。
路西野生气了,沉着脸,“简如约,你以为现在以你一个人的能力能做什么,我来的路上大哥给我打电话,上面已经订上了华严,说有人举报华严偷税漏税,而且华严还有负债……你说你要怎么办?”
偷税漏税?
简如约眼神一凛,“这个消息确实吗?”
“要是没这回事,我哥会跟我打电话!”
忽然之间,简如约自己肩膀压下了一座大山,沉的叫她喘不过来气,“具体数字是多少?”
路西野伸开了一只手。
“五……千万?”
路西野摇头,“五亿?”
五亿!!!
听到这个数字,简如约脑袋轰隆一声,仿佛有什么轰然倒塌。
偷了五个亿,且不说刑事责任,光是罚金就要整个人华严破产。
半响之后,简如约喃喃开口,“是不是除了申请破产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件事情的蹊跷之初就是简思学猝然昏迷的时机,除非他突然苏醒,并且能够证明这件事情的始末,不然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就像一盘无形的棋,对方几乎堵死了简家的出路。
她也知道这个,但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期望从别人口中听到一些不同的声音。
但路西野不忍心骗她。
“简简,对不起……”路西野也非常的难过,虽然认识简如约的时间不长,但却是他最交心的朋友,“我会不惜一切的帮助你!”
“谢谢你,西野,但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给路征哥造成影响!”顿了顿,简如约说,“这件事情不要告诉翎翎姐!”
“我知道了!”
有了西野和纪伯寒的帮忙,警察们再没有上来找过事,但华严偷税漏税的事情却成了各大媒体的头条。
很明显,这是有人在故意扩大声势。
老爷子不在了,简思学又在医院,而吴淑娴和简念恩母女像是消失了一般,所以所有的记者都盯上了简如约。
一时间,简如约就这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为了吸引广大网民的视线,一些无良的媒体将八年前的事情再次翻了出来。
八年前,网络没有现在的发达,知道那件事情的人只是少数,可现在那音频再次放出来,一瞬间就霸占了各大首页。
本以为过了这么久,该恐慌害怕的也都过去了,可简如约听着自己那撕心裂肺的声音,才知道什么是记忆随身。
那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烙印在心里,只要轻轻一揭,所有的伤痛和恐慌就赤-裸的暴露了出来,还要接受舆论的谴责和污蔑。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但在网络暴民的口中,她会被人强暴是因为她不检点,放浪形骸。
简如约站在三楼的窗户前,她看着围了一圈的记者,当年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再次如洪水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