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时候舅妈就已经检查出了脑瘤,只是瞒着她。
程柏翎怀孕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吴开勇知道了,吴开勇知道后温婉言也知道了。
那天,天气很好。
程柏翎给舅妈打完饭在病房的门口碰到了温婉言。
温婉言说聊一聊。
她把饭送给舅妈之后就和温婉言去了医院的花园。
在那里,温婉言说了自己是如何如何的爱路征,又说他们快要订婚了云云。
当时程柏翎听的心口痛,口是心非的说,“祝福你们!”
可下一秒,温婉言说,“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留!”
“我知道,是路征的!”
温婉言的话,叫程柏翎浑身发冷。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翎翎,你懂的。”温婉言笑的意味深长。
程柏翎也知道这个孩子或许留不住,但听了温婉言的话后,她决定留下来。
她要留,别人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路征的爷爷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
老爷子一拍板,直接叫程柏翎和路征领证。
老爷子想要抱曾孙,路征这个亲孙子不愿意也不行。
东岳院是老爷子送给他们的婚房。
本以为,就算路征恨她,他们的日子也会慢慢的过下去。
但新婚的第一天,路征就提出了三年之约。
三年期满,孩子留下,程柏翎离开。
当时,程柏翎天真的以为只要在同一个屋檐下,路征会看到她的真心,所以答应了路征的要求。
之后的一段时间,应该是她和路征最幸福的时光。
当然,这是程柏翎自己觉得的。
他们在老爷子的眼皮子下面,沿着夫妻情深。
因为孩子,路征也柔软了一些。
可好景不长,孩子在六个月的时候,没了。
而原因,就是她收到了温婉言发来的一段视频。
那是一段床上的视频。
温婉言说,“想要知道真相,就来见我!”
程柏翎那时候觉得自己的满腔爱意遭到了背叛,她去见了温婉言,却丢了自己的孩子。
六个月的孩子,生下来在保温箱里放放都能活下来。
可等她拦了好心的路人,把她送回医院的时候,孩子早已经没了呼吸。
那之后,所有她以为的美好成了幻影。
路征比过去更加的阴沉。
而她也越来越沉默。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两年。
本来以为,她都要麻木了。
可旧事被翻起,她还是难过的无以复加。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辩解,温婉言穿着浴袍从路征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阿征……”
那声音婉转缠绵,魅惑人心。
那一瞬间,程柏翎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她还解释个毛线了,这个男人心都不在她这里,自己清白与否,都不重要。
静静的抿了一下唇,程柏翎转身,朝着路征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在他莫名的大量中上楼。
她像是没有看到温婉言一样,走到了路征房间的隔壁,她的房间。
这里的东西,没什么是属于她的。
那些动不动就四五位数的衣服,她买不起。
精致昂贵的化妆品,也不是她买了。
当初,她带来的唯一行李就是一个破旧的行李箱。
但那个行李箱在她进门的第一天,就被路征嫌弃的叫保洁阿姨扔了。
而她那几件旧衣服在衣柜的最里面,从没有见过天日。
如今,程柏翎也不想带走。
她拎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然后把证件塞到了电脑包,然后走了出去。
这里,她住了将近三年,但从未把这里当做过家。
三年……
虽然不满三年,但她尽力了。
人心捂不热一块石头。
这场爱情的角逐,她认输了。
她下楼的时候,温婉言在厨房了煮咖啡,像个女主人一样。
而路征则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他们两个,俨然是一对夫妻的模样。
“我走了!”程柏翎经过路征身边的时候说。
路征放下报纸,抬眸扫了她一眼,“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程柏翎抓着电脑包带子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
她以为是路征发现了端倪,于是扯谎道,“我……我想再找找工作!”
回答他的是路征的一句嗤笑,一句讽刺,“别白费功夫了,你这样的人不配做律师!”
程柏翎忍着心口的痛扯了一下嘴角,“或许有人眼瞎呢。”
路征没有再说话。
而此时,温婉言端着咖啡过来了。
程柏翎不想惹自己闹心,便转身,离开了。
本以为,倒霉了这么久总该转运了,可谁知道,舅妈在快出院的时候,病情突然恶化了。
最后,连抢救的手术台都没有下来。
很久之后,程柏翎才知道,舅妈出事的那天,温婉言来过。
可那时候,程柏翎不知道。
一直以来,舅妈是她坚持下去的动力。
舅妈没了,她连赚钱的动力都没了。
舅妈出事后,吴开勇带着人闹到了医院。
吴开勇不让程柏翎参与舅妈的葬礼。
远远的看着舅妈下葬之后,简如约去了一趟东岳院。
她站在门口。
院子里,温婉言圈着路征的脖子,满脸带笑,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一瞬间,无数的针细细密密的像她扎来。
程柏翎自嘲的笑了笑,看着他们进了屋内,她才转身离开。
从东岳院离开后,程柏翎去了鎏金。
三年前,父亲曾经的一位学生赵诚然辗转联系到了她,想要帮她。
但那时,程柏翎只想着和路征过日子,所以她拒绝了赵诚然。
前几天,她在医院碰到了赵诚然。
赵诚然一眼就认出了她,再次提出了带她发展的想法。
这一次,程柏翎没有拒绝,她说她要想一想。
她一直犹豫不定,是因为路征。
但现在看来,好像没必要了。
在鎏金见了赵诚然之后,就敲定了回伦敦的时间。
两天后,程柏翎坐上了飞伦敦的飞机。
她的人生里不再有路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