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乾元白的住所。
院子虽小,却也多有精致。
无论是院角的兰花,还是照壁之上的题字,都能看出院子主人的细心打理。
院子里。
乾元白,鹤发如旧,一袭长衫,无风自扬。仙风道骨,绝然于世,倒也不外如此。
小石桌之前,叶小孤耷拉着脑袋,也看不清神色,只是见着一个大大的光头。
叶小孤身旁站着的严缺,面色淡漠,看不出什么悲喜。
单单只是双眼微闭,眉头微微皱着,似乎遇到了什么难解的疑难一样。
而石桌上的棋盘之上,一颗白子如水一般,突然涣散开来。转眼好像又没入了棋盘之中,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见着白子涣散,乾元白似乎也不以为意,就这么淡淡的看着桌上的棋局。
乾元白虽然没有落子,但是隐约之间,这残局似乎也暗生变化。
黑子,白子,不时轻颤之间,隐约却也暗生攻伐之相。
而在乾元白眼中,棋盘上看似残局,却也虎据群山,断而不缺,尚有余力。
白眉微扬,乾元白看着这棋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周家院子里。
周渊常端起青花瓷杯,随手拿着杯盖抚了抚茶杯之中的浮茶,眼神难免有些恍惚。
乾元白是万道盟给天门的助力,同时也钳制着天门的发展。
当今这世间,因为万道盟的缘故。
类似于许小满这样的小道姑,十几年才成就练气境的人,数不胜数。
乾元白和雷天这样的强者,其实对于天门已经算是多余了。
“...................................多余吗?”
一念闪过,周渊常看着手中的茶杯,一时却也无言。
茶杯之中,浮茶浅薄,茶汤倒是颇为纯正。
..............................................................
“叮~...............................”
幻境之中,叶小孤反手荡开一柄长剑,脚步疾退之间,勉强缓了一口气。
苍茫的天地之间,也看不出个什么南北东西,只是这一群群持剑甲士似乎无穷无尽一般。
最开始的那个白衣将领也不见了踪影,眼下叶小孤且战且退,损耗也不小。
这些剑士的剑法不算是厉害,但是力道和身法让人半点儿也小看不得。
叶小孤在这雾气之中也不知道杀了多少白甲剑士,但是眼前的这白甲剑士依旧是连绵不绝。
手中的唐刀微微一扬,叶小孤扬起唐刀正要出手,突然之间眼前却是一抹白影闪过!
“叮~......................................”
刀剑相接,叶小孤下意识的横刀一挡,脚下却是连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好大的力气。”
叶小孤抖了抖手臂,一时还真是忍不住暗叹了一句。
这一剑下来,差点儿让叶小孤的唐刀脱手。
虎口微微发麻,叶小孤看着远处的白衣将领,一时却也无言。
虽然看不清那个白衣将领的模样,但是单就刚才的这一刀来看,这个白衣将领的本事就不算是小了。
“噌~......................................”
叶小孤本来还想多打量一下这个白衣将领,但是这个白衣将领似乎并没有让叶小孤缓口气的意思。
长剑一扬,化作剑影连连。
叶小孤强压着胸口的气息,双手握着唐刀,连挡数十剑。
“叮叮叮~...................................”
一时之间,这刀剑交接,迸发火星无数。
那白衣将领远不比寻常的白甲剑士,力气极大之外,手中的剑招也刁钻无比。
叶小孤本来就有些乏力,眼下连挡数十剑,一口气没有喘上来,身侧显出了一个空门。
那白衣将领见势就是一剑袭来!
叶小孤面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就想要引动正阳雷罡。
先前进入了这幻境之中,叶小孤还担心施展道法会不会遭到什么反噬,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
只不过,叶小孤先前没打算施展正阳雷罡。没想到这关键时刻想要出手,却没法引动。
刹那的错愕,叶小孤微微愣了一下,那白衣将领一剑就刺穿了叶小孤的右臂。
危急之时,叶小孤也顾不得研究为什么没法引动正阳雷罡,反手扬起唐刀就是一刀,逼退了那白衣将领。
这白衣将领似乎也知道叶小孤的招式并不如他,眼下也并没有急于求成,反倒是打算耗一耗叶小孤的锐气。
叶小孤的唐刀相较于白衣将领手中的长剑,多了几分钢直,少了几分柔性。
这白衣将领的剑招也颇为独道,挑抹穿刺,样样不凡,转手之间,也不乏灵动。
叶小孤以前也没有学过什么剑招,刀法。
往日基本都是借着威压外放,或是正阳雷罡麻痹了对手,再砍一刀就行了。
这唐刀重劈砍,对于叶小孤也算是十分合用。没想到今日遇到了一个会玩的,叶小孤立刻就现形了。
本来叶小孤就连斩了数十个白甲剑士,已经有些乏力。
唐刀最重视的力道都没有了,再对上一个剑法超绝的白衣将领。
叶小孤如今还能活着,已经是那白衣将领谨慎有余了。
而在严缺看来,眼前的这个手持唐刀的黑甲将领,已经是气息不定,败相已生。
但是相对于这个看起来有些笨拙的黑甲将领,严缺更在意的是这场棋局真正的持棋者--乾元白。
怀着对于乾元白的忌惮,严缺甚至看着这黑甲将领杀了数十个白甲剑士,才姗姗出手。
甚至明明可以一剑将这黑甲将领击杀,仍旧是让他活过了数十招。
面对着这个空门大开,只会横刀劈砍的黑甲将领,严缺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却是暗自生疑。
“...................................乾元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苍茫的空间之中,严缺和叶小孤化身黑白将领,持剑扬刀。
而在小院子里,鹤发长眉的乾元白,也专心致志的看着棋局似乎颇有兴致。
这本就是一场再简单不过的残局,白强黑弱,落子即成。
但是却也一直僵持了这么久,并不是因为黑白子的强弱,而是白子忧天,黑子无目。
“无视天地之人,最后能够抓住这一线生机吗?”
乾元白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随即却又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看了看大门的方向。
照壁之后,十数个穿着黑色西装,带着黑色面具的天门弟子,缓步走了进来。
而这些天门弟子之中,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随手扶了扶金边眼镜。
眼镜之中的目光透着淡漠,隐约见着一丝偏执的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