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贤颂一直在思考,如何对付里卡尔多,这样子,他会感觉到自己身体舒服不少。人思考得多了,总会得出些结论:他现在还不是里卡尔多的对手,就算有小敏也不行。对方钱多势大,可以招揽到不少顶级的高手,两三个人便可以战平小敏,然后他还有数量众多的军队,这点,陈贤颂自觉没有。
要对付里卡尔多,那么便要发展势力,可这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什么叫势力,人多,还是钱多,或者是有自己的军队?接着再延伸思考下去,那么,如何赚钱,如何训练,如何抢地盘,但是,如果发动战争的话,双方都会死很多人,为了杀一个里卡尔多,葬送无数生命,到底值不值得?这样的念头,最后便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可是不杀里卡尔多,以后他来对付自己怎么办,束手就擒?
他一直在思考,一直在推算,感性和理性互相交锋,痴缠不情。思考本是好事,但思考过多了,就成了问题。
看着陈贤颂一上车就不发一言,陷入自己的世界中,几乎不怎么说话,白敏很担心,小家伙很担心,露丝很担心,最后还是凯瑟琳有经验,她找了个机会将事情告诉乌迪尔,后者听到后,命令车队在路边停下,然后将陈贤颂从车里拉了出来,走到一棵大树后。
佣兵们很尽职地在清空了附近几乎活着的所有动物,斩掉了所有能阻碍视线的草丛和小树,然后隔着一段距离,将两人保护了起来。
陈贤颂的眼睛依然明亮,但脸色却是差了许多。长时间的思考,锻炼了他的精神。却持续消耗着他的体力。乌迪尔拿出一个竹筒,里面装的是泉水,他递给陈贤颂,然后问道:“孩子,你在想什么?”
陈贤颂的神情,依然还是有些茫然,春风从林间吹来,让人觉得清怡无比,他终于觉得自己似乎清醒了些:“老师,我在考虑如何对付里卡尔多。”
“考虑得怎么样了?”乌迪尔问他。
“好像考虑了很多。感觉能成功,可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到。”陈贤颂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似乎又清醒了许多:“我想杀了里卡尔多,因为他对我有威胁,但是我又不想杀他。因为他没有到我造成真正的威胁,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那你到底想不想杀他?”乌迪尔问道。
陈贤颂回答不上来。他长年受新人类道德观的影响。认定没有造成既定的事实,如果只是有那个意思,便不算犯罪。但另一方面,自己的潜意识又告诉他,只要等里卡尔多从王城的战争中缓过气来,肯定会对他们进行剿杀。如果不早做准备,以后必定会悔之晚矣,这两种观念在他的脑袋中已经纠缠很久了。
“那你的长辈有没有告诉过你,如何对付敌人。”乌迪尔又问道。
“敌人死再多也无所谓。只要保全自己和自己的亲人就可以了。”陈贤颂缓缓答道,越说眼睛越亮。
这是《自然人必要的自我修养与世界观》一书中的名言,他一直记得,只是暂时忘记了,现在想起来,便觉得自己有些傻了,然后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来:“我真是个白痴,我是自然人啊,又不是新人类。对我们自然人来说,亲人和生存才是第一位的,其它另论。”
“老师,谢谢你。”陈贤颂微微向乌迪尔表示衷心的感谢,他第一次遇到这么重要的选择,钻了牛尖角是很正常的事情,若不是有人帮忙开导,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自己从思考怪圈里走出来。
车队又重新出发,陈贤颂回复了精神,这让车里的四人都女人都很开心。陈贤颂更是发觉,自己已经不再觉得有呕吐感了,他这时才明白,原来他吐的不是人肉的味道,而是将自己多余的,没有必要的同情心给扔掉了,满地的节操。
这次帝陨城的政变,与协会有莫大的关系。人心隔层皮,谁也不知道外人是怎么想的,谁也不能保证,其它城市的分会会长是不是里卡尔多的人。为了不惹上麻烦,乌迪尔建议车队不要在有协会的城市落脚,平时休息就找那些镇子,直至回到黑岩城为止。
这建议被车队所有人采纳,几天下来,他们没有进过一个大城市,赶路也是专挑那些人少的小路走,一直还算安全,直到快接近清溪城时,情况有了新的变化。
离清溪城大约三十多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小镇,名字叫做‘布里干达’,从名字上来看,意为‘白鹿成群的福地’。这里到底有没有白鹿成群,陈贤颂是不知道,但他却知道一点,这里的女人成群扎队……男人却没见几个。
虽然天色还早,但如果继续前进的话,就只能在清溪城落脚了,这和他们的计划不符,便只好选择在这里休息。陈贤颂一下马车,就感觉到了无数的视线集中到自己身上,有惊讶,有喜悦,有**……就是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