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酷似受害人的石膏雕像站在房门后的走道上,身上穿着她的衣服,脸上用化妆品调出了血色和唇红,乍一看去,活生生就是林诗轩在世时的样子。只是她脸上虽然带着血气般的红润,此刻看来却异常的阴森恐怖,就连见多识广的警察们都觉得头皮直发麻。
走到客厅,众人又吓了一跳,因为沙发旁,卧室门口,洗手间里面,甚至卧室的床边,同样各自站着一个完全一样的石膏雕像。穿着的衣服不同,脸上涂抹的颜色也不同,但身材和相貌都像极了林诗轩。
房间里的温度很低,低的让人有点儿忍受不了,迟伟扭头看了一下,原来房间里所有的空调都被调到了最低温度,而且冰箱那边的冷藏室也打开着,里面放满了水,早就结成了厚厚的冰块。
柳南禾轻轻的嗅了嗅,隐隐约约闻到了一丝臭味。他皱着眉头看着林诗轩的石膏像,突然用手扯开了石膏像上穿着的衣服。石膏像也有身体的线条轮廓,这具石膏像的两胸之间,被人掏出了一个空洞,一块紫黑色的肉出现在众人面前。
方雅雅只看了一眼,便冲到卫生间里吐了起来。其他人虽然没有表现的如此明显,但紧皱着的眉头和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块肉是心脏,如果推测无误,应该就是凶手从林诗轩身上摘下来的。而她腹中其他的内脏,或许都在别的石膏像中。尽管凶手调整了房间的温度,但毕竟不能将温度搞成零度以下,所以内脏依然按照天地间的自然法则发臭腐烂。柳南禾近距离观察了一下,无孔不入的苍蝇已经在上面下了卵,白色的小虫子只有米粒般大,正在上面缓缓的蠕动。
秦一燕打电话通知了廖叔和其他的法医,让他们带着各种检验道具过来。柳南禾等人强忍着恶心而惊悚的感觉,仔细的审查着屋里的一切。
房间里没有血渍,也没有一丝一毫溅射的血迹,足以证明杀人的第一现场并不是在这个房间里。纵然如此,可这间房子的房东李先生也早就吓的脸色惨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或许他害怕的根本就不是有个人死在他的房子里,而是担心自己的房子成了凶宅,价格再也挂不上去了。
林诗轩的身份证、手机、化妆品、遮阳伞等一切随身用品都摆放在卧室的梳妆台上。钱包同样放在一边,不过里面却只有几张小面额的钞票,自从快捷支付移动支付进入寻常百姓的生活,人们的购物习惯和消费方式全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柳南禾拿起钱包,从夹层中抽出一张医院的检测单。检测结果被人撕去了,只有一排数据列在上面。秦一燕接过去看了一眼,突然面露鄙夷之色,道:“是妇科病的检查报告,这姑娘……呃,病的很严重。”
“具体点呢?”柳南禾问。
秦一燕瞪了他一眼,道:“性病,重度。”
柳南禾点点头,转身拉开了林诗轩的衣柜。第一个衣柜隔间里挂着的衣服都是体恤和短裙,还有几条贴身的内衣。可旁边的几个隔间里,挂着的衣服五颜六色,有白色的护士服,有紫红色的空姐装,甚至还有几套某宝上买来的警服,无非上面没有肩章而已。
迟伟的表情很古怪,跟着拉开了下面的抽屉。里面放着的东西更是出乎众人的意料,全是各式各样的成人用品,花样之繁复,款式之众多,就连几个大男人都觉得有点儿不敢直视。
迟伟似笑非笑的说:“怪不得几个月就有那么多粉丝,我还以为她真是才艺双绝呢,闹了半天,原来是个色情女主播。”
建设路派出所的一个警察说道:“这算什么,有些知名的女主播还出去陪睡呢。只要价码给的高,分分钟就能带出去。有的男人还专门找她们,途中拍上视频卖出去,据说点击率蹭蹭的就上千万。”
迟伟笑道:“可以啊,兄弟,了解的挺多的嘛。”
那警察脸一红,道:“不是,前几天刚办了一件这样的案子。哎,不是咱们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太快啊。”
想想也是,自古流传下来的皮肉生意风险极大,收益也不高,借着直播的东风,只要有一点儿粉丝,什么人都能身家百万千万甚至更高,而老老实实工作或办厂的实体企业,却连人家一点零头都比不上。这不是世界变化太快,是发展的太畸形了。
柳南禾默默的在心里感慨之后,马上又将注意力转到了案情上。冰箱里除了水果和酸奶之外,没有别的食材。厨房的柜子里也没有调味料,更没有米面等杂物。柳南禾皱着眉头说:“这不对劲,难道她喝风饮水过活啊。查一查,看她是不是经常点外卖。”
迟伟马上却办,过了一会打来电话,说这个房间的地址确实经常点外卖,不过送餐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她。每次把饭送上去,她都让人家放在门口,送餐员还以为她太过小心谨慎,所以印象很深刻。
柳南禾马上掉头走了出去,在楼梯上下左右的仔细打量着。房东小心翼翼的说:“警官,你是找监控么?”
柳南禾点点头。房东一脸尴尬的说:“这里虽是商住两用的楼房,但大家都没装监控,因为全是租出去的,没人愿意费那个钱。”
柳南禾没理他,又掉头走向了电梯。几分钟后,迟伟从电梯里上来了。看着电梯,柳南禾突然眼前一亮,快步跑到屋里,对建设路派出所的警察说:“同志,麻烦你联系一下物业,将电梯里的监控资料全部调取出来。最好从六月二十号开始,回头我们慢慢看。”
那警察答应一声,点头出去打电话了。秦一燕挑了挑眉毛,道:“你发现了什么?”
柳南禾神秘的笑道:“因为我发现被害人的房间里少了样东西。”
迟伟和方雅雅同时看向了柳南禾:“少了样东西?是什么,我们怎么没察觉?”
柳南禾嘿嘿一笑,道:“伟子没察觉可以理解,但是雅雅,你不该没感觉啊。”
方雅雅还是一头雾水,左看右看,也没想到这房间里到底少了点什么。秦一燕凝眉想了片刻,突然俏脸一红,道:“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