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到半夜,市里终于开始行动了。对柳南禾小组尚未完全放心的梁世业和高宏达也分别来了电话,提醒几人注意自己的立场和身份,不要无意中掺杂到更复杂的案件中去。
柳南禾一听这话心里就明白了,这和自己之前的猜想果然一样,破案是次要的,配合本地警方打掉警局内部的蛀虫才是重中之重。既然上面做了统一的部署,柳南禾也不用再费心提醒他们布控周宏建了。大鱼都在所难逃,何况他一个小虾米。
迟伟眼巴巴的望着柳南禾,似乎在问他我们到底动不动。柳南禾淡然一笑,道:“好了,放手去干吧。”
迟伟嘿嘿笑道:“头,就等你这句话呢。”
柳南禾从楼梯而上,迟伟进了电梯。秦一燕和方雅雅留在一楼,一方面是为了预防那两人夺路而逃,另一方面是为了要查询段西烈被杀案的蛛丝马迹。秦一燕原本还想出声抗议,因为那两个家伙阴了自己一拳,作为一个连跆拳道的高手,岂能吃这样的暗亏。可在柳南禾的注视下,她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因为对比破案和私怨,肯定是前者更重要。
楼梯间的灯光很暗淡,柳南禾听到外头隐约传来的警笛声,蹂身快步而上。到了自己所住的楼层,刚推开楼梯间的木门,寒光一闪,一把匕首擦着柳南禾的脖颈刺了过来。柳南禾顺势一躲,吓出一身冷汗,他甚至感受到了匕首那冰冰凉凉的味道。只要位置再准上一点,自己的喉咙就要被刺穿,再也看不到明天的阳光和外面的同伴。
偷袭的人同样是一个年轻人,相貌颇为俊秀,但鼻子高挺,有一种阴鸷而凶狠的味道。柳南禾在一张照片上看到过这个人,他是周的卢的儿子周宏建。柳南禾心中一震,做梦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出现在这里。既然如此,那迟伟面对的就是两个人了。念及于此,柳南禾只能默默替迟伟祈祷,因为那两个家伙出手很重,先后吃过两次亏的迟伟不见得能捞到什么好处。
周宏建一击不中,恶狠狠的盯着柳南禾,咬着牙齿低声道:“你们不在京城好好呆着,吃饱了撑的跑这儿来。”
柳南禾没工夫搭理他,长拳径直打向周宏建的胳膊肘。对方手里有凶器,他只能冒险行事。周宏建阴狠有余,但临场经验显然差了很多,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看到自己手拿刀子,对手应该会更加畏惧才对。在柳南禾凌厉的攻击下,周宏建节节败退,不过柳南禾也不敢过分逼近,万一刀子刺中自己,胜负之势就彻底改变了。
二人僵持了几分钟,客房那边突然传来迟伟的怒吼声。不用想,他那边也和两个泰国人交上了手。柳南禾停下脚步,暗中缓了口气,静静的说道:“周宏建,到了这个时候,你认为还有负隅顽抗的必要吗?”
周宏建森然一笑,道:“少他妈废话,你以为你是谁?京城来的人物了不起是吗?”
柳南禾心中突然一动,慢条斯理的说:“你是不是觉得还有人会保你?有你父亲搞来的那些钱,警方就不敢动你?”
周宏建的嘴唇轻微的抖动了一下,一时间居然没有开口说话。这一幕落在柳南禾眼中,他心里就全明白了。周宏建迟疑了几秒钟,继续冷笑着道:“那又怎么样,我早就准备了退路。今天弄死你们,明天一大早我就可以出现在别的地方。一天以后,我就能以政治庇护的名义留在别的国家。想整我,没那么容易。”
柳南禾板着脸道:“你涉及的是命案,又是贪腐大案,就算跑出去了,也照样可以引渡回来。周宏建,老实劝你一句,此时回头还不晚,一会儿大队人马到了,想回头也迟了。”
周宏建没有接口,匕首向前一挺,刺向柳南禾的胸口。从他的这一动作上,柳南禾意识到他的心态已经乱了。因为在这样的交锋中,随便刺伤自己身上哪一处,都能降低自己的战斗能力,时间一久,周宏建稳赢。可惜他采取了极端的做法,妄想一击毙命,身经百战的老警察,焉能给他得手的机会。
柳南禾再次侧身避开,右臂手肘猛的下压,跟着向后一杵,正中周宏建心口窝子。周宏建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与此同时,匕首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周宏建的心理防线随着匕首的脱手彻底崩溃。柳南禾也没有再给他反抗的机会,一记手刀斩在周宏建的后脖颈上。周宏建闷哼一声,一头栽在地上。鼻血很快流了一地,柳南禾把他扶起来靠在楼梯护栏上,快步向客房区走去。
正如之前所预料的那样,迟伟以一敌二,再次落了下风。两个泰国人不是吃素的,性命攸关之际,身上都提前准备了钢管和长把的刀具。幸好这次迟伟提前做了防备,随身带了一把短木棍。这玩意儿虽然不堪大用,可用在防守的时候却无比的得心应手,刀具砍在上面也砍不断,最多造成一道刀口子。
在芒城的时候,迟伟是出了名的能打。可俗话说的好,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身手再犀利,人家一钢管抡脑袋上,这条小命就去了一大半。看见柳南禾过来支援,迟伟忍不住抱怨道:“怎么这么磨蹭,再晚来几分钟,我就要等着披国旗了。”
柳南禾哭笑不得的摇摇头,道:“我遇到了周宏建。”
迟伟惊喜的叫道:“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