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伟不失时机的点点头,道:“招了。”说完这句话,迟伟还杀人不忘诛心,接着说道:“人家有必要死扛到底吗?人又不是他们直接杀的,老实交代了也不会判死刑,何况他们还是外国人。至于你吗,你想顽抗到底也没问题,反正证据链已经形成了,另外的几位小伙伴,叫什么来着,莫芮聪、王淦亮、钱乾坤是吧,也都已经到案了。顺便再提醒你一句,你们跟某几位领导太太有染的事情,也被我们查出来了。醒醒吧,周宏建,没人来保你们,丢了乌纱帽,你们拿钱来威胁那几个当官的,已经没意义了。”
这句话成了压断周宏建心理支撑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顽抗,其实是将信心放在了前任卢局长和黄副局长的身上。周的卢涉案的那些钱,一大部分都掌握在他和那几个小伙伴的手里,一来可以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二来可以掣肘黄一冰等人,防止他们秋后算账杀人灭口。没想到短短两天时间,这些靠山全垮了。
柳南禾看了迟伟一眼,迟伟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两人缓缓起身,转身走向审讯室的小门。屋外的一群领导们面面相觑,眼看着就要撬开周宏建的嘴了,这俩小子怎么还扭头就走呢?
严副局长轻轻拍了一下桌子,赞许道:“果然有一套,以退为进,使的炉火纯青!”
话音未落,里头果然传来周宏建干巴巴的声音:“等一下。”
柳南禾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宏建。周宏建咽了一口唾沫,道:“有烟吗,给一支。”
柳南禾平时不怎么抽烟,兜里没装,迟伟流年不利,这几天也没有抽烟的心思。两人尴尬的对视一眼,又看向旁边那个看视的警察。警察在兜里摸了一下,居然掏出一盒硬中华来。柳南禾抽出一根烟,看看过滤嘴上印着“玉溪”两个字,无奈的笑了一下。
把烟递给周宏建,周宏建抽了一口,似乎觉察味道不太对,也低头看了一眼。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慢慢将一根香烟抽完,这才老老实实的将一切案情全部交待出来。
原来周的卢发家之初,就开始在外面花天酒地了。在邻里之间,他表现的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成功人士,可他的内心深处,却是一个欲望永远得不到满足的人。最开始的几年里,他经常出入灯红酒绿之所,跟一些不明不白的人胡混,染上一身脏病,后来甚至将这种病传染给了周宏建的母亲。周宏建的母亲大闹一场后,周的卢才略微收敛了一些。但好景不长,周的卢在看店的时候经常浏览一些国外的网站,那里面涉及很多重口味的东西,更极端的还有亲人之间的荒唐行为。正觉得人生没有刺激没有快感的周的卢仿佛打开了人生的新一扇门,他开始处心积虑的物色年轻帅气的小鲜肉,跟他们形成了一种古怪而畸形的关系。
由于这些人都是男性,周宏建的母亲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可在周宏建十五岁那年,酗酒后的周的卢居然把自己的亲生儿子给糟蹋了。经此一事,周宏建的心里便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他恨自己的父亲,也无法再去喜欢任何一个女孩子,可父亲手上有钱,他又无法脱离父亲的掌握。考上大学后,他跟几个帅气的同伴一起,慢慢形成了自己的小团体,并刻意让同伴们接近自己的父亲,以便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
但人算不如天算,周宏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染上了艾滋。而自己的同伴跟父亲发生过关系后,也染上了同样的病症。心急如焚的周宏建同样买来了试纸做了测试,结果……他也没能幸免。恰在他的仇恨值到了临界点之时,他的几位小伙伴跟卢、黄副局长的太太们搭上了关系,有了这层保护伞,周宏建就怂恿自己的父亲去集资做什么什么大生意。周的卢知道儿子恨自己,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儿子竟然是在设局除掉自己。资金到手后,卢、黄副局长分了一笔,周的卢掌握了一笔,剩余的钱全部被周宏建私底下转到了秘密账户里。
经此一事,周的卢的资金链瞬间断裂,生意崩了,他的形象也全部毁掉了。卢局长、黄一冰等人自然不愿意放过他,可他们也有把柄掌握在周的卢手上,所以三方之间形成了一种怪异的僵持状态。为了满足日常花销,周的卢迫不得已驾驶自己的滑翔伞去挣点零用钱。就在去年六月份,借着一家大型超市开业的机会,周宏建终于有机会实施自己的复仇大业了。
周宏建提前给自己的父亲打了招呼,说那笔钱可以归还一部分回去,但他那里都是现金,不好运输,到时候得借助周的卢的滑翔伞运回去。周的卢没有多想,何况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回笼了资金,以免要债的人踏破家门。于是乎,正常表演过程中,他主动驾驶滑翔伞脱离了队伍,飞向新港镇外一个废弃的建筑工地上。由于那天表演的滑翔伞比较多,有些市民看到了周的卢的滑翔伞,却也没有怀疑什么。
在废弃的建筑工地里,周宏建勒死了自己的父亲,将尸体和滑翔伞遗留在那里。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带着那两个泰国小伙伴溜了回来,将尸体绑缚在滑翔伞上。之后,三人返回市里,想方设法制造出一个个不在场证明。几天之后,周宏建见天空刮起了风,便让两个小伙伴将尸体放出去,以此警告卢局长和黄一冰等人,不要事情干的太绝,否则大家鱼死网破。
周的卢的尸体出现在南汇滴水湖,卢局长和黄一冰都是人精,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这个案子不能破解,破了案,他们就要被套进去,所以两人想方设法阻拦相关警察查明真相,并提供一系列的假线索给京城来的专案组成员。于是这起寻常的命案,就这样拖延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