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工作之后,尤其是开了自己的烧烤店之后,这套东西就玩的愈发熟练了,总能在被动的时候用特显真诚的笑容和无比痛心疾首的态度化险为夷,标准的社会油子,八面玲珑。
“来来来,静雅,我屋里有消毒纸巾,咱俩把桌子擦擦!”但这次失算了,洪涛这边无话可说,但柏律师半点不给面子,拉着王静雅从自己屋里拿出两包消毒湿纸巾,当着刘文宇的面把桌椅好一顿擦,就好像这些东西是从疫区里搬过来的,浑身都散发着病毒。
“小米粒呢?”即便被当面打脸,刘文宇仍旧面不改色心不跳,脸上还挂着人畜无害的笑模样,凑到洪涛耳边小声询问。
“屋里玩电脑呢……他妈妈在厨房!”洪涛头都没抬,一只手指向背后,另一只手指向了公共厨房。
“哦,那我就不打搅孩子了,这是我给他买的,你先收着。舅舅,您先坐着,我去厨房看看,那里才是我的主场。”
对于洪涛爱答不理的态度刘文宇依旧没意见,略微迟疑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个变形金刚小汽车,拎着装酱料的大塑料袋,义无反顾的离开了人群。
“他还没死心呢?”能和洪涛一直有来往的同学很少,掰着手指头也凑不够一巴掌,这个刘文宇就是其中走动最多的一个,没有之一。
小舅舅肯定认识,甚至比洪涛还熟,只要有机会,肯定会带人去鼓楼旁边的小店里消费消费。除此之外,有关这小子为啥不和大家聊天,偏要去厨房的举动也心知肚明。
“我又不是他爹,这事儿他也不和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要是也对人家有意思,我豁出去了,给你当次红娘。”洪涛自己对感情生活非常冷淡,所以也不愿意聊类似的话题。
刘文宇的媳妇是他服务学校的同学,两个人还有个闺女,今年该小学毕业了。但天有不测风云,女儿上一年级的时候,他媳妇得了乳腺癌,很快就病故了,幸亏有老家帮着照看孩子,否则这个店都没法开。
现在孩子大了,他心里也开始活泛,自打纠妈妈一家搬过来就有了爱慕之意,三天两头找借口往院子里钻,可是钻了二三年依旧没结果,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但小舅舅如此上心关心别人的事儿真是第一回,不由得让洪涛产生了联想。
“你少和我打马虎眼,刚才听刘婶和我念叨,那位大律师你也有想法?要我说啊,还是小米粒他妈比较合适,虽然说有个孩子,又是外地户口,可脾气秉性好。你再看看她,除了生冷哏倔没半点女人样子,如果我是她爷们也得不要她!”
小舅舅对于洪涛的想象力不置可否,为了怕旁人听见,一把揪住洪涛脖领子,把洪涛的脑袋拉到自己身边,小声的给出了建议,很中肯。
“又来!你是不是非让我写下甥舅断绝关系声明,再去公正一下,才肯断了这份念想?有时间好好考虑考虑自己的事儿吧,啥时候你娶了,我第二天就办婚事。来来来各位,搭把手,别光让两位女士擦,自己挑椅子自己擦。我去对面叫老周一声!”
到底是不是刘婶和小舅舅提的,洪涛已经没兴趣去问了,这种事儿每年都会发生,每次的结果也基本相同。在刘婶眼里小舅舅应该就是自己的长辈,也是唯一能在自己面前说话算数的人,每次见到都会进谗言。但他们俩无论谁都是好意,自己又不能翻脸,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岔,根本不接话,或者躲开。
可惜老周祖孙俩洪涛没叫回来,他家干脆就没人,至于说是不是故意躲着,洪涛觉得自己没这么大脸。今天是周末,保不齐肖昱的爹妈来和孩子团聚,顺便带着老周一起出去吃了呢。
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摆上了三张方桌,所有人都围坐在旁边继续刚才的话题,就连刘婶、纠妈妈和刘文宇也从厨房出来了,桌上摆着四五个凉菜和一大堆酒水,就等着洪涛回来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