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将头低了下去，“我不去。”

“嘿，你这孩子，怎么一点礼貌也没有。赶紧去，不然爷爷可要生气了。”老者将酒杯递给陆小凤，又是催促又是拉车的，可小屁孩就是不肯起来。

我呵呵笑道，“小家伙，你不是那么小心眼的吧？”

陆小凤看了我一眼，竟然爬到桌子上，“不要跟我说话，我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你们都不要理我。”

“呦呦呦，小屁孩闹脾气了哈。”

“我不是小屁孩。”陆小凤抬起头，撅着小嘴，气哼哼地说，“我都15了，现在是大孩子了。”

见他肯说话了，我就知道这小子已经不再自个儿生闷气了，这就好办多了。

“对对对，你是大孩子了，大孩子心眼应该更大才是，怎么能因为那点小事就闷闷不乐呢。来，哥哥敬你一个。”

这么多大人可都争先恐后地给我敬酒呢，我则主动地给他敬酒，让小家伙很是震惊。

小家伙更加惭愧了，犹豫了一会，终于端起酒杯。

“我……我……师傅。”小家伙突然大声地叫起来，“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小心眼的，不该自视甚高，不该那么嚣张。师傅，还请你以后多多管教，要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尽管责罚就是了。”

老者惊讶极了，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屁孩眨眼之间就这么懂事成熟了，激动的眼眶都湿润了。

我点点头，“你能有这样的觉悟，说明你本性不坏，只是调皮淘气了一些。只要你肯听我的话，我保证你以后将来定有大的作为。来，起来吧。”

我将陆小凤扶起来，和他碰杯，干了一下。

陆小凤打开了心结，心情顿时好了很多，话也比刚才多多了。

老者更是激动的不得了，这小子让他愁了十几年了，如今终于有人能管教他了，他能不激动吗？

“赵师傅，我再敬你一杯。哦，你可以以茶代酒。”

“好。”

一杯而过，老者放下杯子，语重心长地说，“我们陆家到了小风这一代，就是一脉单传了，小风的父母死的早，只留下我们爷两相依为命。小风这孩子，天生不受管教，调皮捣蛋，随着我年龄越来越大，我是越来越管不住他了。”

“我很担心，要是我那一天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这孩子一个人该怎么办。”陆天行话音刚落，陆小凤就抱着他的胳膊，“爷爷，我不让你离开我。”

陆天行轻轻拍着陆小凤的背，“孩子，爷爷老了，总有一天是要离开你的，以前你太小，爷爷不想跟你说这些话，但现在，有了赵师傅，爷爷也可以放心了。”

“爷爷……”陆小凤抱着爷爷的胳膊，双眼通红。

“小风，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轻易掉眼泪？”我说。

陆小凤抽噎着说，“我一点也不爱哭的，但是，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从小到大，一直都是爷爷陪着我。虽然我调皮捣蛋经常不停他的话，可我心里是有爷爷的。我害怕……我害怕爷爷要是离开我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们不觉得这样的场合说这种话不合适吗？都把眼泪擦掉了。”我说。

陆天行忙替陆小凤擦掉眼泪，而陆小凤也帮陆天行擦掉眼泪。

这一对爷孙互相擦眼泪的画面，还是挺温馨的。

陆天行吸了吸鼻子，情绪恢复了不少，“每次一想到这些事情就控制不住，让各位见笑了。赵师傅，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即希望小风安分一点，又想给他找个好师傅吗？”

“小风这孩子天资聪明，我不想埋没了这孩子的天分，但又害怕他四处惹事，所以，我就想给他找个能管得住他的师傅，能帮这孩子一把。”

“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二位，没想到你们正好开武馆招人，这可把我老头子给乐坏了。至于我怎么认识你们的，实不相瞒，我们和楚家原本是亲戚，但自从我们家落寞之后，楚家就跟我们不怎么来往了。”

“他们狗眼看人低，早该有人收拾收拾他们了，我很佩服小赵师傅的胆量和勇气。所以，我带着小凤不远千里来到荣成。小赵师傅，这张卡你收着，这是小凤的学费。”

陆天行推过来一张银行卡，陆小凤当即叫起来，“爷爷，这可是我们全部的家当了，你……”

陆天行打断他的话，“这些钱，本来就是留给你的，爷爷一个老头子，能花几个钱。这卡带在爷爷身上，爷爷还不放心，留在赵师傅这，爷爷心里也能踏实一些。”

我将卡给其推回去，“这卡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至于小风的学费，你按照我们标准的收费去交就行了。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不要太杞人忧天了。”

我无法理解陆天行的行为，但可以理解他的做法。

人老了，胆子就会变小，特别是当你有所牵挂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