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再问下去,也不过就是在逼他讲出更多的谎言来圆而已。
跟祁斯文相处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是觉得很舒服的。所以赵安月并不愿意让这种相处方式变得猜忌而烧脑。
巨大的垃圾袋里,并没有赵安月要找的文件。
不过却找到了一张熟悉的照片。
赵安月之所以说它熟悉,是因为昨天自己在姚立国的桌面上才刚刚看到过。
是摆放在姚立国桌子上的,好些年前的一张旅游集体照。
这会儿它跟废纸垃圾一块被扔在垃圾袋里,甚至连红木相框都没有幸免。
那一刻赵安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就算姚立国要走,怎么可能把这么有纪念意义的照片都给扔了呢?
“可能是他忘记了。”祁斯文接过相框,单手在上面轻轻摩挲了一下,“给我吧,有机会我拿去还给他。”
赵安月以为自己是不是错觉了,因为她分明看到祁斯文的目光盯在那张照片上的时候,有过一丝忧郁的顿挫。好像想到了什么非常难受的事……
不过说起照片,赵安月一拍脑袋!
“对了祁斯文!”拉开自己的背包,赵安月抽出那张残缺的照片塞到祁斯文的手中。
“这是我上次帮你拿书的时候,不小心掉在我包里的。我想,应该是你夹在书里的吧。之前一直想还给你的——”
祁斯文说了声谢谢,盯着那照片看了几秒后,一并收进了袋子。
“你……真的没事吧?”
赵安月试探地问。
“没事啊。”祁斯文笑道,“你怎么那么紧张?”
“不是,我只是很少看到你这个样子。那个,冒昧问一下,这上面的孩子,是你吧?”
“嗯。三岁的时候。怎么,跟现在不像?”
“不不,蛮像的。你小时候就长得很漂亮。”
“呵呵,谢谢夸奖。不过比起我父亲来,还差远了。”
“那个人,是你父亲么?”赵安月指的是牵着祁斯文的那个知识分子,虽然脸部已经模糊不清了,但是整个人的穿着打扮和气质,还是八九不离十的。
“是啊。我父亲已经去世好几年了。”这一次,祁斯文倒好像没有回避的意思,“那会儿我还在国外进修,甚至没来得及看他一眼。说起这个,我心里一直非常遗憾。”
“这样啊,不过我想你爸爸应该会理解你。”赵安月点点头,安慰他说,“父母把孩子们送到国外,也是希望他们能有更好的前途和机会,将来有更好的发展。对吧?”
“你还真是会安慰人呢。”祁斯文抬手在赵安月的头发上揉了下,然后在她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没有你要找的东西呢。不过也没关系,我之后会想办法跟姚教授联系下,尽量帮你把文件要回来。”
“其实也不用麻烦啦,说不定被保洁工用碎纸机打碎了。倒也没什么关系吧?”
“OK,怎样都好。”祁斯文点点头,按亮屏幕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快中午了,一起去吃个饭?简单点,就去学校食堂好了。”
“嗯嗯,好的。”
学校的食堂也分学生餐厅和教工餐厅,有时候赵安月真的觉得,自己这辈子是不是都没有机会能跟祁斯文这样的人享受同一个阶级里的同一种权限了。
虽然,这个男人身上神秘有余,却很少给人难以靠近的距离感。
时间刚过十一点,干净整洁的教工餐厅里只有寥寥几个人在用餐。
祁斯文给赵安月选了靠窗边的位置,点了三个清淡的小菜。
“最近身体怎么样?还回齐科上班么?”
等菜的时候,祁斯文随意起了话题。
“还好,沈星野的三婶一直在照顾我——哦,就是小倩的妈妈。上班暂时就不去了,不过沈星野让我帮沈爷爷和梁奶奶设计的宅院,我都还有点摸不到头脑呢。”
“没关系,慢慢来。”
赵安月点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也真是难为你了,像我和小银这样的半吊子,要不是看在沈星野的面子上,应该没有资格能混到要你这样的大咖来保驾护航吧。有时候也真觉得像做梦一场。”
“别这样讲,你的天赋是我挖掘的。至于沈银河,呵呵,沈星野是我的老板,他说他行,我便当他行。不过我听说,整个‘泰晤之景’三期项目的设计实名权,都改成了沈银河。我在这个行业这么久,这样的玩法还是第一次见到。”
说起这个,赵安月略有不安:“祁斯文,你会不会因为这个而……不太高兴呢?其实星野这么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猜,多少应该跟他妈妈有关吧。他妈妈怎么说呢……比较,比较喜欢小儿子,这个大家有目共睹。因为杜雪琪的事,老人家最近患上了抑郁症,可能沈星野也是为了能让他妈妈的病好些,才对弟弟加大力度扶持吧。”
“傻瓜,我怎么会计较这些虚妄的名利?对我来说,工作是为了赚钱的。至于项目上留谁的名字,我从不在意。不过,”祁斯文顿了下口吻,目光清澈地看着赵安月道,“我怎么觉得,因为杜雪琪的事,你还在责怪我一样?”
“我没有责怪你。但我从来没有认可过你做这件事的行为,现在也一样。如果我一早知道,肯定会阻止你。”